俞亮被他俩扶着刚走上走廊,忽然脚下一个踉跄,浑身抖了一抖,弯着腰,双手捂着腹底,窝在时光怀里。“小亮。”时光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几乎抱不住俞亮不断往下滑的身体。俞亮一阵阵发抖,几个月前那种恐惧感又降临到他的头上。原本闷痛的肚子从腹底开始发出刺痛感,只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成倍的尖锐的疼痛像无数钢针从四面八方刺向他的肚子,他唯有死死地咬住下唇才能控制住不要发呻吟。更可怕的是,他感觉自己的下身,有些潮潮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一点点流出来。詹青看俞亮的脸色几乎透明,当机立断,对时光说,“太慢了。你扶他乘客梯到一楼,我去停车场把车开上来。时光,你振作点!”被吼了的时光吸了吸鼻子,沉声说好,便使劲把俞亮扶住,看着詹青跑远的背影,在俞亮耳边说,“小亮,我知道你难受。坚持一下,我们去医院,答应我,坚持一下好么?”说着,又忍不住流下眼泪。俞亮勉强跟着他走了几步,肚子越来越往下坠,他只能用双手死死地托着腹底。
幸好客梯不远,时光摁了按钮之后,一边焦急地盯着楼层的数字,一边把俞亮整个身子搂在怀里,强迫自己冷静,不断地在俞亮耳边说,“没事的,小亮,到了医院就没事了。忍一忍,忍一忍啊。”俞亮很想告诉他真的忍不了,好像有根棒子在他的肚子里面一边搅一边往下戳,受到惊吓的小十七不断地往下逃,几乎要从他的身体里面挤出来。他的肚子重重的,滚烫的,时不时剧烈地颤抖抽搐着,就算用两只手,他都似乎要捧不住只有五个多月的孕肚。
电梯到了,时光把人扶进去,刚想关门,一个人一边喊着稍等一边冲进来。时光暴躁地看向来人,现在俞亮的情况很不好,一分一秒都耽误不得。但他看到来人正是早田,气喘吁吁地挤进电梯,身上还挂着他俩的包。早田也不理脸黑得像锅底的时光,一边伸手按楼层一边自顾自地说,”你们的包我给你们带过来了。高木先生已经安排客梯直达一楼了,当中不会停。“说着,站直了与时光对视,良久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说话间,电梯果然快速地直达了一楼。时光看向疼得缩在自己怀里的俞亮,也顾不得和早田说什么,对俞亮说了句再忍一忍,就打横抱起他往外冲去。“嗯....啊....”被变换姿势的俞亮感觉饱涨疼痛的腹底挤向自己的大腿,僵硬的后腰像是从中间生生掐断,终于忍不住痛叫出声,不由地扭动起身体。时光几乎抱不住他,只能加快步伐。此时詹青也正好把车开上来,一个甩尾停在了棋院门口,看到时光抱着俞亮,脸上满是泪痕,从楼里冲出来,赶紧下车替他开了门,又接过早田手里的包扔到后座。
时光抱着俞亮坐在后面,不断催促詹青赶快开车。詹青也是一脑门子的汗,踩了油门就往前面冲。时光知道俞亮难受,帮他轻轻展开身体,不让他的肚子再窝着,然后把他上半身抱到自己怀里,不停的替他擦汗。“小亮,怎么样?我们去医院了啊,别怕。”时光心疼地把手放到俞亮正不断作动的胎腹上,在他耳边轻声说话,“小十七在闹对不对?别怕,马上到医院了,马上。”时光只能语无伦次地安慰他,手下浑圆的胎腹正剧烈地收缩挣动,他的手甚至不敢去揉俞亮的肚子,怕增加他的疼痛。
俞亮害怕地把脸埋在时光的怀里,不可抑制地微微颤抖着。他下意识的并拢双腿,随着疼痛的加剧难受地把双腿扭在了一起,以阻挡一阵阵隐隐约约想要往下用力的冲动。不多久,他整个人就像水里捞起来的一样,时光怕他闷坏了,又看不到他的表情不放心,轻轻地动了动让他从怀里出来。突然,俞亮闷哼了一声,哑着嗓子喊了一声“时光。”声音发颤带着明显的哭腔,时光被他吓坏了,忙问怎么了,俞亮急急地喘了一会,模糊地说,“呃啊....额....下面.....”“下面?”时光一时间没能明白俞亮的意思,只见俞亮疼得厉害,需要有点力气才能抱稳他发抖的身体。他着急地抬头叫詹青,“还有多久?他快坚持不住了。”驾驶座上的詹青烦躁地打着方向盘,京都的路窄且弯曲,又遇到了晚上的高峰,他被时光不断催促着也暴躁了,“别问了,堵车。我在找近路呢。”“额.....唔.....时光....”俞亮近乎呢喃着喊时光,“在,在,我在。”时光忙不地地应到,紧紧抓住俞亮的手,“快到了,小亮你再忍耐下啊。”俞亮觉得一阵阵发冷,眼前灰蒙蒙的看不清,耳边时光的声音忽远忽近,他抓着时光的手,贴着兀自鼓动的孕肚缓缓往下,停在了大腿根部,还没等时光发声,俞亮忽然呻吟着抬高了上身,复又重重地落下,时光连忙伸手把人环住。
靠在俞亮身边,时光似乎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这个认知让他几近惊恐。他把手探向俞亮的下身,触感粘腻,他绝望地把手伸到眼前,只见颤抖的手指上沾染了一些血迹。“詹,詹青。快!俞亮他流血了!”时光的声音几乎变调,俞亮身上的血让他如坠冰窖,恨不得抱着俞亮下车跑去医院。詹青一个急刹车,时光抱紧了俞亮往前狠狠地冲去,用胳膊抵住了前面的座椅才没让俞亮撞到。他刚抬头想骂,却看到回过头的詹青眼睛充血,表情跟要吃人一样。停了那么一秒钟,詹青回过头再次发动汽车,声音低沉冰冷,像一块硬邦邦的石头,“检查一下出血量,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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