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时光转头看一边一桌子的吃食,“你今天没吃多少东西,先吃点吧。”俞亮本能地想要拒绝,他实在是累得没胃口。但是想到孩子,还是顺从地答应,在那一堆餐食里面为难地挑挑拣拣。时光看他那样子,又好笑又心酸,找出一盒寿司,“这个行不行?虽然是冷的,不过有苹果醋,比较开胃。”俞亮就着筷子吃了一个,感觉还行。时光开心地接着又喂了一个。只见俞亮突然推开时光递来的第三个寿司,捂着嘴一个劲犯恶心。时光连忙放好东西去扶他。俞亮一开始还能忍一忍,忽然胃里一股抽搐,像是被人狠抓了一下胃袋,他一下子扑倒,把身体探出病床,手不敢放开,死命地忍住不吐,眼里全是泪水。时光仿佛看到几个月前在医院的俞亮,整个人脆弱得仿佛要消散似的,他的鼻尖眼睑酸涩不已,颤抖着手从侧面扶抱起俞亮,让他不至于压到身下的肚子,再去稳住他吊针的手。这样熟悉的动作,熟悉的无力感,让时光心里产生了对自己深深的厌恶,为什么自己总是只能在一边看着心爱的人受苦呢?仿佛自己怎么做都不能帮到爱人,时光实在是太讨厌这种感觉了。
俞亮一下下机械地犯着恶心,用尽自己的意志力不让自己吐出来。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渐渐软下身体。俞亮觉得自己从未这样狼狈过,他全身被不知道第几波汗水浸透,身上衣服歪斜,胃里一抽一抽的发疼,胸口憋闷,肚子开始一鼓一鼓的颤动。他感觉自己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就这么软在时光的怀里,可偏偏,他能敏锐地感觉到时光的身体正微微发颤。心里叹息了一声,俞亮试图提起力气唤他,“时光.....”虽然俞亮好像用尽了力气,但是在时光听来,对方的声音虚弱且飘渺,“我....我在....”时光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嗓子干涩,声音抖得厉害,连忙咽了一口口水,尽力稳住声线,“怎么样?还想吐么?”俞亮像没发现似的,缓了一会,慢慢说道,“没事了,我想睡了。”虽是这么说,俞亮并没有动,只是歪在时光怀里。时光吸吸鼻子,对他说,“我给你擦擦再睡。”说罢,拿起搁在一边的毛巾,浸了一些温水,替他略微擦了擦。然后把浑身几乎像没了骨头似的人抱起来,扶他躺好。
俞亮依旧侧躺着,没有打点滴的手缓慢地在肚子上划圈,这么一通折腾,孩子不可能安静的了。但是他脸上没有痛色,半阖着眼脸,似睡非睡。时光忙着收拾完一圈,凑到他耳边问,“怎么还不睡?”“陪我罢。”俞亮忍着睡意说道。时光明白俞亮心疼自己,也不说什么,答应了一声就在俞亮身后躺下,一手搂过他,两只手都覆在俞亮身前的圆隆上温柔地揉抚着。
等俞亮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平躺着。点滴已经打完,收拾掉。这一觉睡得似乎安稳了点,他的精神也好了些。慢慢撑坐起来,发现周围都收拾好了,甚至床尾还放着一套西服衬衫。这不是他的备用衣服,应该放在酒店的呀?俞亮对着眼前的景象发呆,一只手无意识地摸向腹部,才发现肚子也不疼了,异样的抽搐也没有了,和平时一样柔软挺翘的一个小圆弧。
“你醒了?”时光端着一盆水进来,看俞亮迷迷糊糊地坐在床上,难得见他这么可爱,心里也轻松了点,“怎么样,还难受么?“时光把水盆放好,伸手去探俞亮的额头。“好像是没事了。”怕时光不信,俞亮拉下他的手去摸腹部,“药还是蛮神奇的。“”还是要小心,得让医生看下。这医生怎么回事,消失了那么久。“时光站起身张望,正巧看到医务室的小个子医生心急慌忙地跑了进来,后面还扯着貌似一脸懵逼的詹青。小林医生一站稳就对着他们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时光和俞亮都听不懂,把求救的目光转向詹青。詹青听完后对两人翻译道,”小林医生担心俞亮的情况,又怕这里缺少专业设备耽误治疗,所以刚才是跑到附近的大学医院找他的同学借了一台便携式的胎心监测仪。“这话令两人大感意外,此时他们才注意到医生身上背了一个大大的箱子。时光本来还想着这医生实在不负责任,把病人就这么一扔,连点滴都是时光给撤了的。如此说来,其实是这个医生太过负责了。看着小个子医生满头大汗笑意盈盈的样子,时光很夸张地对他鞠了一躬,标准的90度,惊得小林医生连连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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