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没追回来的那几笔债最后还是补上了,解雨臣动用了点手段,对付泼皮无赖他向来是不手软的,何况还牵扯到这么大的数目。
只是自从怀了孩子解雨臣做事就有些力不从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受激素影响,不太见得了血,再加上有时候怀孕的反应激烈,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来一下,很多事情也就不能亲力亲为。虽然现在还没有显怀,但解雨臣总担心着让旁人看出什么端倪,他和黑瞎子的关系仍然对外保密,除了霍秀秀和几个解家的亲信之外没人知道,这孩子的存在就更是秘密。他和黑瞎子本就是风口浪尖上的人,只怕万一叫人摸到了软肋,又要做一番文章。
最近解家在和江浙一带的老板做生意,解雨臣一路南下赴宴,对方也是财大气粗,包了艘船请他上去,所谓船菜就是在船上现做现吃的菜,太湖里刚捞上来的细骨白鱼和大闸蟹,就着当地新鲜的配菜,是不可多得的鲜美。黑瞎子坐在船头远眺,说起过去苏杭一带的点心佳肴,只可惜现在为了环保一般不允许这样的客船下水,这次也算带手下的人开开眼界。解雨臣素来对吃的没有太大兴趣,听黑瞎子说起哪个菜不错他才愿意动两筷子,北方人到底是吃不惯鱼虾蟹的腥气,不一会儿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又碍于面子不好退席,只好拽拽黑瞎子的衣角让他帮忙挡酒。一顿饭吃下来解雨臣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趁着没人注意偷偷溜到船尾吐了个干净,黑瞎子一路跟着他,看他那摇摇欲坠的样子,心里也跟着急。
等清空了胃里的东西,解雨臣接过水杯漱了漱口,黑瞎子搀着他休息一会,恨不得直接把人抱下船。好不容易等到靠岸,已经是日薄西山,解雨臣又强撑着和几位老板们客套几句,待到夜色半临才得脱身,黑瞎子接手了解家的车,让解雨臣躺在后排小憩,眼看解雨臣的脸色越来越不好,黑瞎子又加了脚油门,一到酒店就把解雨臣送进房间休息。
解雨臣浑浑噩噩地又吐了几回,几乎要把胆汁都吐出来,黑瞎子在他旁边寸步不离地守着,但也是干急没办法,等到他平静下来,又补充了些水分,苍白的嘴唇上才见了点血色。
黑瞎子一脸担忧地问:“反应这么大,要不要让医生来看看?”
解雨臣摆摆手道:“不用,我问过了,医生说是正常现象。”
“这正常吗?你今天吃的东西差不多全吐出来了。”
“那也没办法,等明天再补回来吧。”
解雨臣躺在床上盯着头上的灯,黑瞎子用被子把两人一裹,在他后颈处舔了舔。
解雨臣立刻抗议:“我都这样了你怎么还不消停?”
“看你难受我也焦虑不是。”
“那怎么办?我现在也没力气顾上你了。”
“不用那么麻烦,你躺着就行。”
黑瞎子说完就把一只手伸进解雨臣衣服里,很快就摸到他胸口揉捏,解雨臣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总算忘掉了鱼虾的腥气,黑瞎子也不僭越,摸了一阵就退出去,又亲亲他的脖子和耳根,解雨臣缩着身子发抖,说不出是不安还是享受。过了一会黑瞎子问他饿不饿,解雨臣估摸着自己胃里确实已经清空了,于是点点头等着看黑瞎子变出什么新花样。
“托人买了些点心,就是青团米糕之类的,凑合垫垫吧。”
“太甜了。”解雨臣点评道。
“都说了凑合,等回家了我亲自给你做。”
解雨臣笑道:“道上要知道你堂堂黑爷沦落为解家的厨子,你以后可还怎么混?”
“厨子怎么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真要说起来,倒斗可不算在这三百六十行里,还不比厨子金贵呢。”
“这话可别让九门的人听见,你要被人当靶子的。”
黑瞎子不以为然:“树大招风,早就习惯了。”
“好好好,您艺高人胆大……”
解雨臣躺在床上发了会呆,又觉得有些困倦了,忙了一天属实是腰酸背痛,他身上这关节异于常人,江南连日阴雨,骨头缝里酸痛难耐,再加上怀孕的反应,简直称得上是酷刑,换作以前解雨臣大概会吃点止疼药了事,奈何现在凡事都是孩子优先,这办法肯定是行不通了。黑瞎子也看出他难受,释放出更多信息素来安抚他的情绪,解雨臣苦笑着摇头,让他别白费力气。
“瞎子,我刚才在想,实在不行我可以休个长假,家里的事就先交给亲信和秀秀。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分担一部分。”
“别,我不可能跟你分开的,这么关键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也太不是人了。”
“你能帮我坐镇北京已经是帮大忙了,剩下的事我自己处理的来。”
“你……”
黑瞎子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反驳。解雨臣太要强,大概是真心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么虚弱的样子,但孩子毕竟是两个人的,黑瞎子要真按他说的做了甩手掌柜,那岂不是把风险都转移到了解雨臣一个人身上。
解雨臣又劝他:“你在我身边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总不能说这孩子出生的时候你来主刀吧?”
“你要这么说的话,其实也未尝不可啊。”黑瞎子摸了摸下巴。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