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铺已经有些天没开张了，老板提前放了假，一帮伙计拿了红包各自回家，传闻都说老板出手这么大方是因为找了个称心又贤惠的老板娘，就是没人见过，也不知道长得漂不漂亮。
二十九那天黑瞎子让人把眼镜铺打扫干净，又贴了新的对联，门一关锁一上，扭头上了车，解雨臣正在副驾驶坐着，问他完事了没，黑瞎子点头说齐活儿，“老板娘还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解雨臣笑着说：“谁是老板娘？咱俩一没证，二没娃，你可别乱叫。”
“名分不重要，反正咱俩早有苟且之实，你赖不掉的。”
解雨臣摸着自己小腹，仔细想想他们俩该做的事都做了，也不知道怎么的肚子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按理说他自己正值青春年少，各方面能力都是最好的时候，黑瞎子又是个怪物，身体素质比一般人强了不知道多少，怎么会落空这么多回，难得他们俩有一方真的在生育上有缺陷不成？可是黑瞎子之前就去德国的医院查过了那方面的功能，不会有问题的，剩下的可能就是问题出在他自己身上……
黑瞎子把着方向盘，眼看解雨臣情绪不对，腾出一只手拍了拍他手背，
“别瞎想啊，大过年的不兴自己吓自己。”
解雨臣摇头道：“没有，就是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自己还是担心我？”
“当然是都担心……瞎子，你说万一我真的要不上孩子……”
“那也挺好啊，反正咱俩现在这样我也很满意，回头九门别家添了小孩你就把他们带来玩，这养小孩就跟养小动物是一样的，逗逗别人家的最有意思，自己养太费心。”
“那你们家呢？”
黑瞎子一愣：“我们家怎么了？”
“你们家还有没有小孩了？我们可以过继一个。”
“我们家的小孩也没你解家的血脉，真让他继承你的家底，你也太亏了。”
“话也不是这样说的，如果他愿意改姓解，再给我磕几个头，我还真可以考虑考虑。”
“省省吧老板，我是我们家实打实的最后一个，这条路你就别想了。”
“是吗？你原来怎么没跟我提起过？”
“提这个干什么，平白无故给你增加压力。”
解雨臣叹了口气，确实觉得压力挺大。
“瞎子，你有没有想过，咱们俩的孩子以后跟谁姓？”
黑瞎子一脚刹车踩下去，扭头看着解雨臣：“傻了吧你，我是蒙古族。”
“蒙古族怎么了？”
“蒙古族没姓。”
“……”
趁着商场还没关门两个人又开车去置办些年货，解家收礼虽然不少，但解雨臣不乐意把那些东西带到黑瞎子家去，嫌晦气，只有秀秀给送的点心收下了放在后备箱，还有几套小孩衣服也一并带了回来。霍秀秀自打知道了解雨臣真的在和黑瞎子造小人就兴奋得不得了，天天给解雨臣发些养胎育儿的帖子，看得解雨臣压力蹭蹭往上蹿。他也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前一段时间他跟黑瞎子每次做的时候都是射在生殖腔里面，甚至还用了些小道具不让精液流出来，就是这样也没顺利怀上，弄得解雨臣都想上医院好好查查自己，不过眼下还是过年要紧，万一真有坏消息，那也不能压着年关来，太糟心了。
黑瞎子一年到头都穿黑色，解雨臣以为他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颜色，平时最多也就给他买个白毛衣白衬衫来搭，他自己平时也是粉衬衫加西装，没什么意思。好不容易过一次年，黑瞎子心血来潮挑了两件红毛衣，还是情侣装，解雨臣虽然嫌弃他那审美，最后还是答应了可以只在家里穿穿。
除夕晚上黑瞎子亲自下厨，解雨臣又悄悄跑过去从背后抱他，两个人都穿着毛衣，一接触就噼里啪啦起电，就这解雨臣都没舍得撒手，还是贴在黑瞎子背上问他什么时候好。黑瞎子见他这么粘人也挺意外，放下手里的活转过来问他怎么了，解雨臣欲言又止，犹犹豫豫半天才说：“我想年后去做个体检。”
黑瞎子一下子就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捏着解雨臣后颈道：“那要是这几天怀上了呢？还去吗？”
“那更要去了，为了孩子好。”
黑瞎子点了点他脑门：“是为了你好。”
“你们解家自己的医生呢？怎么不用？”
“我不想让别人知道太多，尤其是我们俩的关系。”
“那你去医院就不怕暴露？”
“所以我准备和秀秀一起去。”
“高手……”黑瞎子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不行我得去和小姑子谈谈，再这样下去哪天我被绿了都不知道。”
眼看解雨臣笑得开心，黑瞎子就叹气：“唉，你这聪明的脑子什么时候能用对地方。”
解雨臣问他：“什么地方？”
“好好想想，”黑瞎子说，“吃完饭给你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