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爷,您这是……”两个伙计面面相觑。
黑瞎子板着脸问:“他没告诉你们今天要谈正事吗?”
伙计们一听这个自然不敢怠慢,开门请黑瞎子进去,黑瞎子给他们一人赏了个红包,让把门守好,然后才进去找解雨臣的身影。
那院子是个非常地道的北京四合院,院里头有海棠树,还不只一棵,可惜现在季节不对,没开花。
院子里摆了祭台,上头坐着二月红的牌位,解雨臣正跪在那牌子面前,穿着老式的长褂子,身子挺得板正,一副负荆请罪的架势,黑瞎子走过去脚步声很大,他却连头都没抬一下。
黑瞎子走过去,双手合十对着二月红的牌位一鞠躬,同时问解雨臣:“跪地上不冷吗?”
解雨臣闭着眼道:“你来干什么?”
“怕你想不开,来盯着你。”
“我有什么想不开的?”
“这就要问你了,可能你觉得自己错付了真心,遇人不淑,爱上一个大混蛋,还不小心失了身……”
“在我师父面前说话放尊敬点!”
解雨臣伸手就在黑瞎子大腿上拧了一把。
“诶呦——”
黑瞎子被他拧得大叫,院子里的清净全让他给扰了,这下解雨臣更怒了,拳头都攥了起来。
“行,不闹了。”
黑瞎子拍了拍大腿,也学解雨臣的样子跪了下来。
解雨臣大惊:“我跪我师父,你跟着跪什么啊?”
黑瞎子解释道:“从前有个精神病人,他喜欢打着一把伞,在角落里蹲着,有个医生很好奇,于是也打了一把伞蹲在他旁边,几天之后这个病人问医生,你也是一颗蘑菇么?”
“所以呢?”
“所以你要是想了解一个人,首先要试着和他做一样的事。”
“你骂我是精神病?”
“放心,我比你病得严重。”
“那我要是起来,你也跟着起来么?”
“你试试呗。”
解雨臣撩起衣服下摆站起来,黑瞎子就跟着他一起站了起来,一边拍着解雨臣身上的灰一边念叨:
“不是不让你跪师父,这都入冬了,多少也得拿个蒲团垫着吧,你说你这样子,那红二爷在天上看了能开心吗?”
“嗯……”解雨臣倒也没顶嘴,还是盯着二月红的牌位看。
黑瞎子问他:“说说吧,怎么想的,躲着不见我问题就能解决了?”
“我没有躲着你,不是说了么,我需要点时间一个人想想,你着什么急?”
“我能不着急么?你才刚被我——”
黑瞎子正要说“刚给我标记过”,抬头一看二月红的牌位,还真有点说不出口,于是改口道:“刚和我心意相通,现在又几天不见我,你们解家又是常年不太平,我担心你难道不应该么?”
解雨臣安慰他:“你不用那么紧张,我这一次真没想怎么样,就是脑子有点乱,有些事情太复杂,我一时半会想不出个结果,就到这儿来静静心。”
“想不出结果你可以来问我啊。”
“算了吧,”解雨臣白他一眼,“看见你我就智商下降,你忘了?”
“我那都是跟你开玩笑的,再说你那么聪明,就算降一点这智商也还是很高的。”
“你就别哄我了。”
解雨臣戳了戳黑瞎子腰窝,黑瞎子立马闭嘴不说话了。
“之前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不愿意公开咱们俩的关系,我其实是这样想的,因为我也不确定以后会发生什么事,隐藏在九门的背后敌人尚不明朗,我又活得像个靶子一样,随时都有可能做了别人的棋子。虽然你说你会帮我,但我自己的命到底还是要自己来负责,所以这两天我就在想,到底要不要放纵一回,哪怕结果可能并不会很好……”
黑瞎子捏了捏他的手:“又开始说胡话了,谁告诉你结果不会好了?”
“你先听我说完……我师父以前也对我说,戏里头演的东西呢,不能全信,我其实一直也没信过,所谓的才子佳人,多半只是种美好的愿想,我从来没想过这种事情会真实地发生在自己身上,哪怕就是你和我……说过许多话之后,我还是觉得一切都太虚幻了。但是那天你跟我说了你的眼睛,我反而看的开了,既然你是一个朝不保夕的人,刚好我也是,那我们不如就这样过下去,谁也不至于辜负谁,你说对不对?”
黑瞎子问:“你现在相信戏里面的事有可能成真了?”
解雨臣摇头:“不,我不是相信戏文,我是相信你。我相信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如果……事情不是由我说了算呢?”
解雨臣耸耸肩,“那就只有迷信一回了,你不是说过吗,玄学也是一种科学,心诚则灵。我师父以前也跟我说,如果遇到了对的人却不作为,那既是辜负自己,也是辜负对方。”
黑瞎子看着那牌位道:“你师父二月红可是九门有名的情种,他说的那些话,本来就掺了感情在里头。”
解雨臣无奈道:“可是我不信他的,还能信谁的呢?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黑瞎子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仔细想想,其实解雨臣一直很有自己的主意,反而是他有时候顾及太多,瞻前顾后的,虽然未来有很多潜在的危险,但人总要活在当下,要是为了那一点可能存在的危险连眼下的幸福都舍弃了,那才是大傻子一个。
解雨臣想了一会又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