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是越来越懂怎样拿捏她了。
妊临霜明知他是故意装可怜给她看,还是忍不住顺着他。
“假的,愿意愿意。”
“那殿下亲我一口?”
惊蛰嘴角明晃晃地挂着奸计得逞的笑。
妊临霜偏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依言在他唇边落下一吻。
但她当然不是个安分的,就算顺着他,也非要再点一把火不可。
她的唇印上他微张的唇缝,湿润的舌尖微叩齿列。
惊蛰以为她要加深这个吻,唇齿微启,放松了身体,却见她眉眼弯弯地偏过头,趁他放松之际挣脱桎梏,站起身时顺带将他也拉了起来。
“本宫还有要事在身,小郎君可不能贪心。”
他无奈地看着她唇角坏笑,快步跟上她,手自然地顺着她的手指划入指缝,十指相扣。
“殿下怎么总对我使坏?”
妊临霜轻笑着握紧了他微凉的手:“除了你也没有别人让我想使坏了。”
“那么惊蛰荣幸之至。”
二人轻笑消散在习习微风中。
那风掠过千山万水,刮到了阴沉的西麓宫。
“废物!都是废物!”
大地上寒风呼啸,虽无雷雨交加,但西麓国皇宫的气氛比起之前更加阴沉。
城中民愤滔天,群臣尸位素餐,临到用时竟无一人敢提议。
皇帝暴怒,杀鸡儆猴,不少官员被抄家下狱,太子称病不出,前朝后宫人人自危。
暗流涌动如同泥浆黏腻,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一般,压得宫中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自妊临霜下告民书后已经十天了,保皇党顶不住压力,人人自危,而今倒是本宫安插人手的好时机,那老东西也该闹得差不多了吧……”
太子宫内,身着便服的太子边嗤笑老皇帝愚蠢,边在棋盘上落下一枚黑子。
其对面坐了一人,与他相对下棋。
那人是个身形颀长的男子,脸上戴了一张素银制的半脸面具,遮住了眉眼,依稀可见挺直的鼻梁,唇红齿白,面庞瘦削。
他见太子落子,手执一枚白子,毫不犹豫地下在了黑白子割据纵横的棋盘之上。
太子的笑容一僵。
片刻后,他嘴唇咧开,扯出了一个狞笑。
“承让。”
对面男人淡淡道,起身随意行了个礼,准备离开。
“先生如若背叛本宫……”
看他要走,太子自下而上盯着他,嘴角吊起阴狠的弧度:“先生知道本宫的手段,还请先生不要轻举妄动才好。”
“您身边如今也没有可用之人,再信不过我,又待如何?”
男人闻言低头,面具闪着银色冷光:“不想合作可以直说,在下身若浮萍,无处为家,葬在西麓又有何惧?”
太子神情一滞,知道他生气了,连忙腆着脸笑道:“先生莫要生气,先生贵为九重天仙师,与我合作,自然是晚辈的荣幸,也是西麓国之福。”
“不必客套。”
男人背过身,不屑看他:“你照我说的做,黎国太女自会来西麓,届时如何交代,随你自己。”
“在下多谢九重天仙师,还请仙师留步,用过晚膳再走……”
太子见他缓步下了阶梯,不由追了上去,他心里隐有不安,但如今也只剩这一条路。
“不必了。”
那仙师嗤笑一声,姿态高傲,三两步便登上已等在宫门前的马车。
看着马车缓缓离开,太子眯着眼,脸上肌肉抽搐,强忍怒火。
片刻后,他忍无可忍,一把将桌上东西扫落在地,棋子哗啦啦掉了一地,棋盘应声碎裂成了两半。
“麓城一事,你折我许多人,待我事成之后,管你是九重天还是九重地,都要拿你项上人头祭天才好!”
他的表情阴狠,靴子微动,狠狠碾着脚下一枚白子,将棋子碾为齑粉。
“本宫倒要看看你能傲多久……”
“哼。”
太子微一思索,想起仙师的红唇薄唇,莹白贝齿,脸上的笑容变了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