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确实是不错的理由。”
妊临霜深以为然,微微颔首:“所以你不想被逼迫,不想被污蔑,不想做附庸——你想做储君?”
“你勾结西麓国,难道是想借他们之手除掉本宫,自己做皇帝?”
“我……”
妊临沧刚想否认,看她一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反倒拿不准她在想什么了,诧异地转了轮椅,面对着看她。
“你不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
妊临霜莫名其妙地看他,眉眼一抬,仿佛觉得他的问题好笑:“这世间谁不想做皇帝?”
除了我,妊临霜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她还是比较喜欢做皇太女。
“那我……”
妊临沧试探地刚一开口,就被妊临霜无情打断。
“不生气,但你也别做梦。”
“哪怕是能者居其位,你也比不过本宫。”
“你如何知道我不如你?”
四皇子一张美人脸含了被轻视的愠怒,羞恼道:“如果我是女儿身,如果我是嫡长女,我一定……”
“就是这样啊,”妊临霜笑眯眯地靠着回廊的木质栏杆,“你想问题太小家子气了。”
美则美矣,思想甚至不如燕施世子通透,但是野心还是值得赞赏的。
“本宫就没见过哪个国的皇帝,会勾连外人,在自家后院里放火的,就算是西麓国那群野人,也不会勾结外国伤害自己城池里的百姓。”
她一撑栏杆,手长脚长地就落在了珞珈草丛中,步履款款地走向不远处的妊临沧。
“别说黎国自古以来都是女人做皇帝,单凭叛国这一点,你扪心自问,配得上黎国百姓的敬仰么?”
“我拢共也没……”妊临沧哑口无言,悻悻道,“你又如何断定我叛国,你有证据么?”
“你看着是个聪明人,有没有叛国,你自己心里清楚,本宫多说就不好听了。”
妊临霜看他三言两语就被她带着节奏走,到底还是年轻,想问题也单纯了些,不由心生怜爱,拍了拍他的肩。
“四弟啊,任重而道远,先别装瘸了行吗?”
“不行!”
妊临沧意识到自己落入了她的圈套,猛推几下轮椅,离她三尺远:“你在诓我招供。”
还不算太笨。
妊临霜笑眯眯地否认,活像只千年狐狸:“不是哦。”
妊临沧黑着脸沉默,浑身透露着抗拒。
可惜啊,差一步就能套出他的话了,没拿捏住。
眼看如今再问也是问不出什么的,妊临霜遗憾地摇了摇头。
下午的太阳有点晒,她转身又躲到了回廊下坐着,安静地看着妊临沧的背影。
不知为什么,她刚才凑近了看妊临沧的眉眼,竟然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是谁呢……
两人各怀心思,院里一时寂静非常,只有微风拂过,草叶间沙沙摩挲发出细微响声。
直到皇长女砰一下踹开了虚掩的院门。
“皇妹,人我给你抓来了!”
她隔着大老远就开始喊,生怕她听不见,风风火火地跑来,惹得门外宫道上洒扫的宫人们频频侧目。
“哎哟皇长女殿下,我都说了别说‘抓’这个字了,用‘请’不行么?”
“搞得我像个人犯似的,坏我名声,我好歹也是个绝世神医,以后出门旁人要怎么看我呀?”
“唉,刚回来没多久,屁股都还没坐热乎,就又来活了……”
跟在她后头的江宴絮絮叨叨一刻都不停,一边打量周围,一边嘴里念念有词:“这又是哪家的失宠公子,住在这么破的地方……嗯?什么味道……”
她闻到珞珈草的香味正疑惑,一抬头,就看到妊临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那庭院中成片成片的不正是两位皇女在边境探寻多日的珞珈草么?
“好多!”
江宴瞪大了眼睛:“我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珞珈草能像野草一样随随便便种出来这么大一片的……”
“江大师,别念了,珞珈草的事之后再说。”
皇长女不堪其扰,提着她的后领口,把她往妊临沧面前一丢:“你快去给四弟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