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遂亲自下旨,封赏了城主和傅家,并赐名该奇玉“拂尘”,可拂心上之尘。
于是拂尘玉帮傅清音逃过一劫,刚出生的孩子也被取名为“玉渡”,傅家嫡系都视傅玉渡为带来拂尘玉、渡化傅家之人。
“傅家经此劫难,而后荣宠不断,兴盛了许多年,直到傅玉渡招亲的那一年……”
金素芝叹了口气,眼神逐渐虚焦,像在透过时间与空间,望向当时年轻气盛的自己。
“小二,请你帮我还给那位公子,我不能要……”
金素芝拿起那支灰玉簪,一摸便知是拂尘玉,这支簪子成色极美,怕是价值千金,当下便拿红布包回去,递还给了小二。
“我本就是想着和他道歉,怎么能再收他这么贵重的东西……”
“给你你就收着,”不成想那位公子就站在她客房门口,重又戴上了斗笠,远远地看着她,“我又不缺,高兴便送了。”
金素芝连忙起身迎接。
二人坐下,门大敞着,她给他倒了一杯茶,递上一碟点心:“公子,这礼我收了于心有愧,不能要。”
“那你就当是我的定亲礼吧,”那人笑着道,“刚才那个摊贩不是说你单身么,我也单身,不如咱俩凑对如何?”
金素芝何曾见过这么奔放的男子,闻言一张玉白的脸变得通红,连忙摆手。
“不不不,不行,这哪行,我连公子的姓名都不知道,更没有找媒人上门提亲,成亲怎可如此儿戏……”
“哎你这人,”那斗笠上下一移,像是那下面的人在打量她,“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如此迂腐,絮絮叨叨的,不会是嫌弃我吧?”
他不由分说便起身将那簪子给她簪上:“好了,礼你都收了,这下你可不能退了。”
金素芝被他一番动作搞懵了,呆若木鸡地看着他拂袖而去,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他身上的冷香。
清冽男声远远地传来:“想见我就拿着簪子去隔壁商行,伙计自会知会我。”
“这公子,听着声冷的很,怎么性格如此奔放……”
她笑着摇了摇头,一手拔下了簪子,抚摸着它冰凉的簪身,珍重地将它用红布包回去,揣进了怀里。
“那之后,我便算是和玉渡相识了。我行商经过玉城时,常去看他,也经常从天南地北带些礼物给他,他和我在一起也很开心。”
金素芝每每想起她和傅玉渡在一起的时光,唇角便带了微笑。
“玉渡是个很特别的男子,斗笠就像他的面具,戴上面具便自由了,什么话都敢说。摘了斗笠又清冷冷的,像个谪仙一般,其实是一副热心肠。”
“我与他日渐情浓,本欲去他家提亲,好与他早日成婚。”
“但他一直不肯告诉我他的姓名,说要再考察考察我,现在想来,其实他只是想脱离这层身份的束缚,好好与我相处吧。”
金素芝一低头,眼里的泪水滴进了茶里,仰头一饮而尽:“我早该猜到的。”
“能在傅家商行进出自如,又得那里的伙计尊称一声玉公子的,除了傅家公子傅玉渡还能是谁?”
妊临霜听得入神,伸手递了块帕子给她擦眼泪。
金素芝感激地接过,用帕子按着眼睛想止住眼泪,唇角微微扬起想笑,表情却比哭还难看:“殿下,我真蠢……那些人贼心不死来找我时,我就该料到的……”
“金员外,别来无恙。”
莲城金家,年轻的金素芝看着面前的几个不速之客,不由心下防备。
她面上笑容和善:“不知各位商会前辈来莲城……所为何事?”
“听闻你与傅家交好?”
其中一个年近半百的商会元老脸上挂着和蔼的笑:“不知傅家公子有没有交给过你什么特别的东西?”
“傅家?”
金素芝第一反应就是她的心上人,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是她想多了,便否认道:“我连傅家公子的面都没见过,谈何交好?”
“金员外,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对方以为她是故意遮掩,不由板起了脸。
“你金家的根基在这莲城,山高路远的我们也管不到,但放眼全国,区区一个金家的实力与商会相比,犹如蜉蝣撼树,难道你就不想要你在别处的生意了吗?”
他身旁一个年长的女人朱红色嘴唇一张,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谁都知道傅家公子看上你金素芝了,当我们是三岁小孩耍呢?”
金素芝闻言大惊失色,心中一骇,那个一直被她刻意忽视的答案明晃晃地摆在了她面前:“傅家……公子?”
“你不会还被蒙在鼓里吧?”
商会一行人看着她怔愣的眼神,相视一眼,哄堂大笑道:“怪不得这么久都没有成婚,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傅清音是个情种,年少丧夫以后就再也没有和他人成亲,傅家也只有傅玉渡那一个儿子。”
红唇女人冷笑一声:“可惜傅家气数已尽,她虽将旁支悉数清退,却也大伤元气。”
“如今拂尘玉矿开了九成,矿底的都是些黑灰石头,不堪大用。这些年她靠拂尘玉积累了巨额财富……金素芝,我劝你好好想想,是帮我们,还是帮你那个小情人!”
语毕,那女人眯着眼睛看她,眼尖地看到了她发髻上的拂尘玉簪,伸手就要来夺。
“好哇,还说不认识,亏我们还找了许久,没想到傅玉渡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