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已经认得许多字了,还和厨子学了好几道菜式,就算做不了什么,以后开个小饭馆也饿不死的。”
殿下,不用您说,惊蛰也会努力的。
自从昨天被卫贵君罚跪,见识到了那样的太女殿下后,他感觉自己对她的心意越来越藏不住,逼得他不得不正视自己,也被自己潜意识里的野心吓了一跳。
她的话每每能够在他自卑失落时鼓舞他,让他变得越来越大胆。
明知道自己与太女殿下之间在各个方面都遥远得如同隔了天堑,他不该执着的。
但他又想,无论差距如何,至少现在离她最近的人是他。
于是他加倍用功地吸收知识,一有空就看书,让哥哥教他练字。
他想拼命为自己争取一次,成为一个有资格站在她身边、长长久久地陪伴她的人,而不是一个粗笨的、谁都可以替代的侍从。
“嗯……”妊临霜仔细地打量他,“感觉有些不一样了,在想什么?”
惊蛰的脸一下子红了。
妊临霜腾地坐起来,凑近看他通红的脸,眼里带了笑意:“想什么还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惊蛰红着脸,第一次没有逃避她的调笑,乌溜溜的眼珠定定地望着她,说得十分认真:“对您我永远藏不住。”
妊临霜脸上的笑容一僵,怎么有种被撩到了的感觉,不由挠了挠头:“怎么回事,怎么感觉一夜之间小孩变成大人了。”
“惊蛰今年已经十五了,明年就成年了。”
惊蛰看她脸上出现了少见的怔仲表情,心里窃喜。
有了卫玢的前车之鉴,他想趁着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尚可动摇,试图把自己从“孩子”的印象摘出来,让她一点点地意识到他也会成长为一个男人。
“噢对,你和卫玢差不多年纪……”
妊临霜没靠着他了,身子随着马车前进一晃一晃的,抱着手臂歪头思索:“那我比你大好几岁呢。”
她记得这具身体的年龄好像是十九岁,而她前世是二十四岁。
“嗯,惊蛰比您小,”惊蛰紧张地看着她,“您很在意年纪么?”
“不……”
妊临霜感觉今天的惊蛰有点奇怪,脸通红,胆子却很大。
“怎么,今天话里话外都像在引导我往那方面想,难道你也要等成年就认我当妻主么?”
“……”
看着她的表情,惊蛰渐渐地冷静下来,话含在嘴边,却突然不敢说了。
“惊蛰不敢……”
妊临霜看着少年眼里的光逐渐暗下来,不由有点哭笑不得:“我这还没说什么呢,怎么就伤心上了?”
惊蛰自从来到她身边,性子开朗不少,很少有特别外露的难过,大部分时间都像是小太阳一样,温暖着身边的人。
她看惯了他开心的样子,突然发现他情绪低落了,感到有些手足无措,想出声安慰,又不知道怎么说。
“嗯……卫玢是卫玢,你是你。”
妊临霜喂他吃了一颗糖,自己也拿了一颗。
“不需要比较,也不需要自卑。没什么敢不敢的,想说什么就说,哪怕说错什么我也不会把你丢下。”
“这样有没有好过一点?”
“我想追求您。”
惊蛰轻轻地说了一句,成功让妊临霜剥糖的动作顿住了。
马车还在一晃一晃地前进,估计天亮就能到达莲城,看着夜色已是凌晨,两人却都十分清醒。
妊临霜想笑但是笑不出来:“你以前是不是也说过类似的话?”
“不,那时候只是喜欢殿下。”
既然已经鼓起勇气开了口,惊蛰不想就这么糊弄过去,索性把话说开了。
“现在是想追求殿下。”
他其实比这个世界的很多男性都高,年纪又小,以后还会成长。
妊临霜默默地看着他起身,在她面前半跪,双眼平视她。
“殿下,可能有些大逆不道,也不是最好的时机,希望您恕罪。”
“我想追求您,妊临霜。”
在马车里,局促的空间,熟悉又陌生的少年目光灼灼地与她相对,将他的真心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生怕她装糊涂,生疏地唤她的名字,仿佛跨越了时间与空间。
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上一秒还像邻家弟弟的男孩,下一秒突然暴露了他的野心,柔顺地、谦和地、坚定地,让她连拒绝也不忍心,甚至惊喜于他向她撕开的这一面。
妊临霜看着他炽烈的眼神,内心虽有波动,但比想象中小一些。
和皇长女相处久了,自己的道德感好像也低了不少,心动且不想拒绝,但也不想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