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大早,惊蛰脸色苍白地顶着两个黑眼圈起来,妊临霜却面色红润,像个吸饱了精气的妖精一样精神。
她从未睡得这样好,看着惊蛰的黑眼圈奇道:“惊蛰,怎么了?”
惊蛰红着脸绞了热毛巾给她擦手,小声道:“没事的,殿下。”
其实是昨天晚上太激动了,一夜没睡,但打死他也不会说出口的。
每每很困的时候,鼻尖都会流窜进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馨香,让他忍不住心猿意马。
十五岁的少年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愣是激动得一晚上没睡着。
“我昨天打鼾了吗?还是踹你了、说梦话了?”
妊临霜看着他毛毛躁躁的头发,伸手帮他抚平:“如果觉得不舒服的话,今晚就算了吧。”
“不!”
惊蛰反应很大,下意识一喊,一回神看到太女殿下放大的脸,脸颊连带着耳朵都爆红。
“不用……没有,殿下睡觉习惯很好的……殿下,您睡得好就好……惊蛰……惊蛰舒服的……”
他越说声音越小,到后面就像蚊子叫。
妊临霜没听清,笑眯眯地追问:“你说什么?”
“坏殿下!”
惊蛰小声骂她,害羞地端了脸盆,飞也似地溜走了。
皇帝回来了自然是要上朝,她也不用帮皇帝批堆成小山的奏章了。
于是今日大殿外,守在门口的宫人看到昨天还暴怒提剑的太女殿下,今日心情貌似愉悦极了,看到谁都春风和煦地微笑。
除了卫一霖。
妊临霜知道她是宰相,最好能打好关系。
其实先太女和卫一霖的关系也算不错,她算得上先太女的半个老师,只是因为皇帝赐婚变得生疏了。
她原本想修复和宰相之间的关系,但是现在因为昨天卫锦绣带着卫玢欺负惊蛰和清明的事,她在心里给卫一霖也打了一个大大的叉。
站在大殿外看到卫一霖那张和卫玢五分相似的脸,她就气不打一处来,那脸色阴晴变化堪称史上之最。
“卫大人做了什么,惹到太女殿下了吗?”
“听说是她那个儿子昨天在宫里闹呢……”
“我也听说了,昨天太女殿下提了剑要杀了卫玢呢!”
“啊?这怎么和我听到的不一样?”
身后的大臣们窃窃私语,卫一霖苦着脸,只能生受了太女殿下的冷眼,在心里骂了卫玢一万遍。
昨天卫玢一回家,就老实交代了前因后果。
拈酸吃醋本就是男子大忌,她罚他跪了一夜祠堂。
卫一霖本想今天当面和太女殿下赔礼道歉,没成想太女连个正眼都不肯给她,摆明了是要和她划清界限。
皇帝上朝讲了些有的没的,为了安抚妊临霜,还专门夸了她一番监国有功云云,就散朝了。
黎国富庶,有山有水有地有矿,要啥有啥,朝堂上无非是些鸡毛蒜皮,不堪议论。
回宫路上,妊临霜碰见了李灿,对方热情地和她行礼,双方寒暄了几句。
她刚想回去,没想到卫一霖在路口守着她,避也避不开。
“太女殿下!”卫一霖很热情。
“卫大人。”
妊临霜有礼貌,但不多,象征性地打了个招呼,脚步一转就想绕过她。
没想到卫一霖像个牛皮糖一样的跟着她,惹得旁人纷纷侧目。
“太女殿下,吾儿卫玢昨日多有冒犯,还请您……”
“卫大人,如果您是为了卫玢,本宫想就不必谈了。”
妊临霜看到她觉得烦,三四十岁的人,儿子都近成年,她的话都说到那份上了,何必再纠缠。
“您可以考虑考虑皇长女,她府中空悬,卫玢去她府上没准还能比在本宫这里过得好。”
“殿下,”卫一霖快步跟着她,忙道,“您说笑了。”
“皇长女殿下记在臣弟名下,名义上卫玢也是她的弟弟,况且赐婚这事也是皇命难违,我回去就罚他抄了一百遍男德,还跪了宗祠一晚上……”
“照你这么说,难道卫玢就不是本宫的弟弟了?简直荒谬。”
妊临霜见她执着,索性不走了,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无须顾左右而言他,都长了八百个心眼儿,你我心知肚明,此事与是否亲缘无关。”
“皇命难违本宫也要违,你看看你教的什么儿子。本宫不是那迂腐之人,男孩活泼些也能理解,你说罚抄男德本宫倒觉得大可不必。”
卫一霖以为有转机,刚想接话,却见太女好像更生气了,说话也一句接着一句,让她插不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