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无关。”锥生少年浑身散发着黑暗气息,在银白色的头发映衬下,更显得印堂漆黑,他极为不耐地发出一阵不满的呼气声,这样无礼地回应道。
千夜咎无辜地眨了眨眼,他似乎听到了某些不太好的话外音,例如“你见过我对哪位非男性表现得不委屈吗”、“我分明只是没有睡醒而已生物钟在晚上七点以及以后”、“重点应该是谁!委!屈!了!啊!”此类……
唇边的微笑又深入地慈爱了那么几分,千夜咎完全没有计较少年的失礼,“诶,话可不能这样说。”他一点儿也不生气,继续死皮赖脸地搭讪,“且不说作为锥生君的长辈,关心小辈是分内之事,无论如何,我也与锥生君同为人类呢,对于同类,至少要有点同族爱不要这样冷漠吧。”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酒红色的眼瞳里,疏淡的表象之下,陡然泛起隐晦的恶意,“或者说,锥生君……并非同类?”
——分明在这番对话开始时,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有两步之遥,然而眼前的男人却在锥生零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不知何时竟已逼近他耳畔,带着温润柔软的亲和笑意,低声诉出这句诅咒般阴毒的话语!
仲夏的时节,即使是黑夜将临的黄昏,暮风也带着和煦的暖意,然而银发被风扬起的那一瞬间,锥生零却分明感受到渗入骨髓的寒意——
喀——!!
他豁然瞠大双目,从衣内的枪套里抽出武器的速度,迅捷得几乎使人目眩,子弹上膛预备射击的动作一气呵成。做工精细的银白色枪身在夕辉的照映下,反射着刺目的光芒,血蔷薇冰冷漆黑的枪口,宛如不见底的深渊,直直对着千夜咎,似乎下一刻便能将他吸入其中、粉身碎骨!
然而在千夜咎眼里,比起这些殃及性命的危机,更加能够吸引他注意力的,是锥生零脸上的表情。
“……闭嘴!”并未做过任何剧烈运动,锥生零的呼吸却十分急促,仿佛正在用尽全力去压制什么,冷汗顷刻间布满了他的额头,他浑身都在细细地抽搐颤抖,甚至连摆出凌厉杀招的姿态都已维持不住。
——的确成功地发作了,只不过是稍微的引导而已,看来吸血鬼化的情势,已经刻不容缓了。
失去了保险栓禁制的血蔷薇之枪,离千夜咎的眉心只有一厘米之距,即是说,如果身体失控的锥生零不慎压下了扳机,他就会立刻受到可怖的伤害——即使在生命遭受严重威胁此时此刻,千夜咎依然冷静从容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动声色地收回激发自己血液之息的力量。
听说是从四年前开始的呢。
纵然身处于难堪的劣势,锥生零的眼神依旧不改狠厉,千夜咎毫不避讳地微微垂眸,对上他倔强执拗的目光,缓缓加深了唇角的弧度。
“哎呀,不过只是开个玩笑,不要这么生气嘛,抱歉啦。”分明在道着歉,他的语气却是十足的轻浮,脸上也丝毫没有感到歉意的表情,“不过,锥生君竟然还带着枪,原来维护黑主学园的风纪,已经到需要用枪这么严重的地步了啊。”
语毕,他满意地看着眼前的少年狠狠一僵——锥生零蓦然顿悟,迅速撤回了攻击姿势,随即毫不留恋地转过身扬长而去。
“这就走了吗。”千夜咎的目光意味深长,久久停留在锥生零踉跄着渐行渐远的背影上。
“该说……不愧是你选中的人吗?”他缓缓地自言自语,近乎呢喃的声音,悄然弥散在渐起的暮风中,“但是空有坚定意志,是绝不可能杀死那家伙的。”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一直带着漂亮微笑的唇角似乎浮现出些许讥诮,素来平静漠然的酒红色双眸里,竟陡然涌起浓烈得如同喷发般的怨毒与……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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