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工前,侯筱田表情严肃地跟侯筱筱说了,叫她不要随便接别人的东西,忙完了就去找她。
侯筱筱则说,她可以跟着她去上工。
原来,他们黑五类地主、富农、反革命、坏分子、右派家庭出身的,父母被送去劳改,他们则可以下乡参与建设,虽不时要接受红五类组织的主席语录培训,但在上工方面,没有规定只能做什么事,也不会有人监督。
侯筱田此时的任务是割牛草猪草,但她也可以去捡牛粪,至于有多少工分,全看她完成的量计算。
按劳分配,多劳多得,不劳不得。
他们所待的这个村子叫小河坝,因村子不远处有一条宽约有十来米的小河蜿蜒流过,村子沿河而建,故而得名。这里民风彪悍,有不少女子干活甚至比男人还猛,男人标准干一天活能最高能记十工分,不少女人亦是十工分,算真正意义上的妇女能顶半边天。
这里虽然有河流,交通也算便利,但离县城很远,走水路得五六个小时,陆路至少得七八个小时,所以这里的经济是古时的小农经济,自给自足。运动开始后,这里山高皇帝远,民风属于未开化的蛮夷,虽说村领导干部响应国家号召,村民也积极配合。但其配合的主要是因为响应号召能换取不少利益,能改善生活,增加生产。
比如能分到好粮种,能领化肥等,能换取生活所需。
这里的人很注重生产,珍惜自己的劳动成果,不会恶意诋毁一个人的劳动,不管对方是谁。
所以,若是侯筱田给力,她也可以领到十工分。
而侯孝圆和侯筱筱亦是如此,计分干部不会因对方是小孩就恶意给低分,计分公平公正。这里没搞那些复杂的工分评法,不管你出身如何,思想表现怎样,只看劳动态度和劳动能力。
当然,若是他们干的不多,免不得要被村民嘲讽,像什么“果然是资本家的小姐少爷,干的比猫屎还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这种人能帮我们建设个锤子”之类的话。
不过到底是这里与城镇远,没受过地主富豪的压迫,对黑五类没什么仇恨。大多数人心地还是很善良的,侯筱田他们来这里后没受什么罪。至于干活,村民怕他们这些娇小姐少爷将土地给踩结实了,没让他们下地。给他们安排的工作,基本都是简单的捡捡牛粪,割割牛草猪草之类的活,而且没有限定只能做什么。
故而,他们在工作方面,比较灵活。
在这里,只要你不懒,都是能分到粮食的。而且这里靠河靠山,资源丰富,能吃的很多,只要胆子大身手好,山里河里都是宝。
小河坝地理位置上属于深山老林,虽然有条河,但离县城太远,村民很是团结。所以,若是有人得了什么山林好货,彼此间也会相互遮掩,不会上交给生产组。
不过深山老林里确实好货多,但平日里真正敢进去寻宝的人却不多。因为这里的山林里有犲,这些犲吃人。所以众人就是知道山里有好东西,若没十个以上的壮年男子结伴,也没人敢单独进山。
……
侯筱田大致了解了一下他们要做的活,又问了弟弟,见他也能跟她选一样的,便让他跟着她一起去割牛草了。
放牛草的背篓普遍较大,侯筱田选了个最大的,给侯筱筱和侯孝圆选个小的,姐弟妹三人手拉手去上工。
侯孝圆对姐姐选了个大背篓有些不满,怕她背不了受罪。
侯筱田则仗着俩人近几年相处不多,他对“她”并不了解为由,含糊不清地说自己留洋期间自己动手,锻炼出一身好力气。
原主十五岁赴洋读高中,几个月前考上那边的大学,原本是回来通报喜讯,谁知一回来就遭殃了。她爸倒是有先见之明,想举家赴洋,都打点好了,可惜在最后关头被“家贼”出卖了。
原主离开的时候弟弟才十一二岁,妹妹更小了,对她这个姐姐,俩人已经记不得她原本性子如何,爱好怎样,她就算露了本性也无妨。
而且她就算在国内念书时期,父亲为了锻炼她,初中让她上的是寄宿学校,与弟弟妹妹只有在寒暑假才有时间朝夕相处。不过那时候她年纪也不大,弟弟又正是狗都嫌的年纪,调皮捣蛋,妹妹还是个奶娃娃,她避之不及。所以细说起来,弟弟妹妹对她的最深的印象和认知,也就是刚被扔到这里后,每天哭哭啼啼的样子了。
仗着他们不熟悉原主,侯筱田放开手脚,我行我素,并不在意他们会怎么想。
到了上工的地方,其他人还没来,侯筱田动了动耳朵,听到人声还很远,便从口袋里拿出几块糖,递给弟弟妹妹。
“喏,糖,赶紧吃,等会儿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这是她在路上从系统背包里取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