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唐宁从未在朋友圈提起过男友。
也可能是她不喜欢编辑文字的缘故,每次都是发图发照片。除了跟朋友的合照,就是她在各处吃喝玩乐,过着没有他依旧很好的人生。
每一次合照中出现陌生男人,唐嘉乐总会忍不住猜测他是不是唐宁的新欢。
当男人消失在唐宁的合照里后,他会自欺欺人地松一口气,告诉自己,他的唐宁还是像过去一样薄情。
唐嘉乐麻木地将烧腊和片好的烤鸭加热,一边摆桌,一边努力回想着他看过的照片,哪一个是她口中的顾易。
然而无果,唐宁身边的男人太多了。
他丧气至极,再看坐在桌子对面,心安理得等他服务的唐宁,心中生出一股怨气。
虽然迈进了她的家门,但距离似乎又更远了一些,隔着六年和数不清的男人。
唐嘉乐埋头藏起情绪,转身去处理鸭架,熬唐宁没什么兴趣的鸭汤。
不能让她窥见自己的沮丧,否则一定又会当做劝退他的理由——不能接受花心的她,还算什么喜欢她?
唐宁却没让他继续,而是唤了一声:“哎,坐下一起吃吧。”
唐嘉乐没什么喜悦。就算不是他,只是个猫猫狗狗,唐宁也会把它抱到腿上一起吃的。
可他还是言听计从的坐到了唐宁对面,毕竟这是他仅有的机会。
唐宁没动手,笑盈盈的抬了抬下巴,不必开口,唐嘉乐就收到了命令。
他戴好一次性手套,将烤鸭包入薄如蝉翼的卷饼中,然后放到了唐宁盘子里。
唐宁这才拿起筷子夹起送入口中,全程心安理得到仿佛两人没有分开过,过去六年一直被唐嘉乐这样服务。
但唐嘉乐知道,这与他无关,唐宁依旧骄纵,是因为别的男人也对她如此殷勤。
他既开心又难过,唐宁被照顾的很好,但不是被他。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嗯?”
“你和顾易。”
十多分钟的沉默,唐宁还以为刚才的事情翻篇了,没想到唐嘉乐其实一直在原地打转。
她失笑,说道:“艺考培训的时候。”
唐嘉乐如鲠在喉,那不就是他们刚分开,唐宁就认识他了吗?
虽然他提前回了华城,但唐宁之后的一举一动,他都很清楚。比如她没有出国,而是请了华大的一个学生给她补习。
艺考的时候他也悄悄陪着她考了两天,看着她进考场,然后一直等在外面,冻到手脚麻木,直到看见她考完出来才慢慢回暖。
放榜那天他比她去的还早,虽然是意料之中,但看到她的名字出现榜首的那刻,还是高兴到快要落泪。
唐宁最终选择了成为“画家唐宁”。
那么他这块磨刀石,也算达成了陈子千的期待。
至于后来那些装作器重他,激将唐宁的计策,仅限于书房里两人秘密的谈话,并没有真正的施展,还不如他最后的离开更加有效。
“他也是学画的吗?”唐嘉乐问道。
“嗯,不过她没有走上画家这条路,而是做了经纪人。”
唐宁说完才意识到,唐嘉乐其实跟顾易有着相似的人生经历。不过唐嘉乐比顾易幸运的多,他在国画上的天赋,以及从小受到的教育,都远比顾易要更容易在这个圈子里成功。
最重要的是,他们分开时,唐嘉乐还有陈子千这条大腿。单从他和陈新月的关系来看,也知道陈子千一定给了他不少助力。
所以他后来的悄无声息,也多增加了一层势利的色彩。
因为不需要她了,所以没有再打扰她。
她也不是什么天真的孩子,知道人性并不是非黑即白,所以顾易靠她挣钱她并不介意,也从来没有要求唐嘉乐做个圣人。
所以沉寂多年的爱慕,在看到她时才“死灰复燃”,她也能够理解,只是有些遗憾和失望罢了。
在那个以为一把火可以燃烧整个夏天的年纪,她确实是期待过不含一丝杂质的喜欢的。
可以为她孤注一掷地奔赴,也可以毫不保留的放弃。
现在她不想期待了,太蠢。
“在签给简行舟之前,我的画一直是顾易在帮我代理。”唐宁解释道,“从入学到出国,她一直陪着我,整整六年。”
也是唐嘉乐缺席的六年。
“你呢?也不画了?”
她真正想问的是,唐嘉乐这六年在做什么?
既然另攀了高枝,怎么没成为陈子千的关门弟子,而被那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小老外抢走了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