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回家,桑白月联系陆振中,告诉他她想把桑子齐送到安亭住几天。陆振中声音虽然低沉,却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高兴。
是哦,他的儿子,他正经没见过几回。
桑白月先斩后奏,送走桑子齐之后,才跟姆妈和爸爸说的。以为爸爸会暴躁地光火,会大发雷霆。事实上并没有,疾病和对疾病的担忧让他无心顾及太多。他张着充满血丝的眼,长时间望着桑白月,嘴巴张了几张,却没有真的说什么。
姆妈一个劲儿地抹眼泪。桑白月以为那是想孙子。却不知另有隐喻。
像是桑白月送走儿子先斩后奏一样,桑爸也做了一件先斩后奏的事。
桑白月下午跷班去超市,捡最好的牛肉和最贵的蔬菜买了好几百块钱的食材,她要给爸爸煲最好的汤。
推开家门,家里静得有些不正常。
“姆妈?”
“爸爸?”
半下午的阳光打西边的窗户斜照进来。光里飞舞着细小的灰尘。
“丁零零。”手机响了。是女儿幼儿园的老师打来的电话。
“今天珍奇阿娘没有来接珍奇。我联系不上她,只好给你打电话。”
桑白月手按小几,赶紧翻自己的备忘录。备忘录显示,今天不是去医院看病的日子。那么,父母去哪儿了?
桑白月心里开始发毛。
她安慰自己,应该是见老熟人,老朋友,相谈甚欢,以至于忘了时间吧。
急匆匆去幼儿园接女儿。女儿的笑脸和如同往日的欢蹦乱跳,驱散了桑白月的担忧。
“珍奇,我们玩个跟记忆力有关的游戏,好不好?阿娘早上送你上学的时候,说过什么话?”
小珍奇蹦着跳着,笑着回答:“这可难不倒我。早上阿娘和阿爷一起送我上学,他们要我乖一些,听妈妈的话,要我帮妈妈照顾弟弟,还要我多打电话给爸爸。”
桑白月起初笑着听,听着听着开始双眼潮湿。
她若不问,都不知道父母这般放不下心。
“珍奇本来就很乖,本来就很知道照顾弟弟的呀。”桑白月努力保持声线平稳。
“是的呀。我就是这么回阿爷和阿娘的。可是他们说,以后要更乖,更照顾弟弟,更多些给爸爸打电话。他们还说,妈妈很辛苦,很不容易,必须要爱妈妈,保护妈妈。妈妈,我对你好吗?”
桑白月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跌落,连带哄女儿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好的。囡囡对姆妈老好额。”
当天晚上,不详预感就被印证。
姆妈和爸爸齐齐消失。
哄女儿入睡后,桑白月拿起电话,本能要给陆振中打电话,临到按键,却迟疑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