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收编长安羽林军后,一时间局面渐渐稳定下来,另一方面朝堂上也开始新一轮任命。
比如提升王允为司徒,又比如曹操,原本西园八校尉,死的死,逃的逃,仅曹操一人留下,董卓自然喜之,提升为骁骑校尉,乃常设将军,西汉李广早期便任此官职,可见董卓的器重。
可惜了这份器重,曹操并不领情。
一日,那司徒王允寿诞,私下宴请公卿好友,可邀请名单中并无董卓,这让他十分不喜,有心派人捣乱一番,或者打听一些消息。
而曹操乃自己入京时,便来投靠之人,就想让他前往王允府上,参加寿宴。
夜色渐浓,朝廷上的不安随着夜色弥漫在雒阳城中,千门万户尽皆闭门,昔日的喧哗之地,繁盛之地,入夜之后竟冷冷清清的。唯独一处大宅张灯结彩,人来人往。久居洛阳的人都知道,那是大司徒王允的府邸。
此时,大司徒王允正站在府门前,亲自迎候客人,大臣穿梭,脸色或凝重或慎重,王允一一请进府中后,这才望着暗暗的天空,听脚步声急切,知道管家前来,怅然道:“该来的都来了吗?”。
管家低声道:“回大人,该来的都来了……”
王允转过头来,听说管家话?有话,目露疑惑。管家为难道:“不该来的也来了。”
“是谁?”
“骁骑校尉曹孟德!他赖在门前不肯走。”
王允皱了下眉头,心道董卓一入京,曹操就拜入董贼门下,卑躬屈膝,邀宠献媚,为人看似不堪,可经自己观察,此子绝非等闲之辈,如此作为多半另有所图。曹操来这里,难道是……
想到这里,王允命令道:“请他进来。”转身拂袖到了厅中,见群臣都是心事重重。王允暗叹,不等多说,曹操大咧咧的声音已从厅外传来,“司徒王?六十大寿,在下不请自来,失礼失礼。”
众宾客听曹操到来,都是皱眉,心中不悦。王允见曹操大踏步到了面前,微微一笑道:“孟德有心了。”示意下人再置席位,请曹操落座。席位置在大堂门边,极为简陋,见群臣目中满是鄙夷,曹操却不客气,坦然落座。
王允已举盏示意众客:“请!”
众客举盏,一饮而尽。王允长叹一声,目光巡视众客,脸色阴晴不定,忽见曹操左一杯右一杯倒得不亦乐乎。面有疑惑之色,却有稍纵即逝,突然抬袖遮面,失声痛泣道:“列位,今日并不是老夫的生日,相反,却是老夫的忌日!”
众人大惊,纷纷问:“司徒何出此言?”
王允哽咽道:“老夫借生日之名请列位聚于寒舍,是想告诉列位……四百多年的大汉王朝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江山沦丧,日月无光,宗庙屠毁,巨奸篡国,天子受辱,君臣蒙羞,内有董贼横行于朝,外有群雄称霸于野……礼崩乐坏,痛断肝肠!老夫还想告诉列位,今日不但是老夫的忌日,更是我等公卿大臣的末日,是我们大汉王朝的末日啊!”
宾客悲愤,座下一片泣声,却无一人敢发一言。
突然,曹操抚掌大笑。众人纷纷站起,怒视曹操。王允问道:“曹校尉何故失笑?”
曹操道:“可笑诸位言语不一,白日里对董卓阿谀奉承,夜里背后谩骂,此小人行径,亦感妄谈国事。”
王允听后,面色深沉,目光有所思,后对一旁的管家说了一句。…。
突然一名宾客怒道:“好你个狂徒曹阿瞒,定是董贼派来的捣乱的,司徒快快将此人逐出府外!”
面对此人的谩骂,曹操只是冷哂不语,王允见宴席有开不下去姿态,挥了挥手,几个家丁上前,将曹操请了出去。
今这一闹,众人时间也敢在放声论事,闲谈了几句风月,宴席直接结束。
随后王允匆匆到了书房。
管家正在书房前,见王允到来,低声道:“大人,我依你意留住了曹操,他正在房中饮酒。”
王允点头道:“不得我的吩咐,莫要让人进入书房。”推开房门进去,见曹操正安坐书房之中,执盏畅饮,注视着墙壁上挂着的一柄宝刀。刀长二尺,厚背窄腰,发硎处寒光闪烁,足见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更让人惊讶的是,刀身上竟然镶嵌了七颗七色宝石,且排列有序,正是北斗七星之象。
王允进房后快步上前,深施一礼道:“曹校尉,老夫方才失礼了。”
曹操一笑:“失礼无妨,总比失去性命要好。”
二人相视一笑,已知无须多言。
王允拉着曹操手坐下,凝声问道:“适才席上人多,只怕隔墙有耳,这才请孟德到此,我知孟德乃忠君爱国之辈,今夜捣乱宴席,不过是董卓之意,以为然否?”
曹操点了点头,叹道:“我知道各位大臣对我很有偏见,可我之所以屈身事贼,却是为了乘间杀贼!只要董贼一死,西凉军群龙无首,必然溃散,那时大事弹指而定!”
王允急问:“孟德说的不错,可具体如何杀贼呢?”
曹操正色道:“禀司徒,我现在已经完全得到董贼的信任!尽管相府里甲士林立,防范甚严,我却可以直入相府内廷而无需禀报。只是董卓内衣里总有贴身铠甲,寻常刀剑不能伤。之前,越骑校尉伍孚手执利刃刺杀董卓,就是因为没能刺穿董卓的贴身铠甲,这才功亏一篑,惨遭灭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