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了陶泽,这自玄乾而来的寒竹,终于有十来根在此处存活了下来,白雪积在绿叶上,在萧索的冬天里看着便像是生机与希望。偶而有风穿过,压着白雪的竹枝弯腰,便见大块的积雪坠落。
竹林里飘逸着茶香,上好的雪茶珍稀难得,片片舒展的茶叶在杯中浮浮沉沉,一如这世事一般,个个皆是人中龙凤,却在红尘里被命运摇曳出不甘的舞姿,还要沾染上一身的泥泞沼泽。
那盅茶至到慢慢冷却,陶泽也没有倒入茶杯。
“既然你一切都知道,为何还要来?”陶泽抬眸轻问。
百里牧云长袖一扬,斜斜地靠在椅背上,看了看这四周的寒竹,扬眉轻笑:“我来可不是为了你这破北清国,为的是墨兮罢了。”
陶泽忽然“哈哈”一笑,笑得似乎很酣畅,说道:“不论你为了什么,总还是入了我的局不是吗?”
“是吗?你既然这么说,那我便应承下来好了。”百里牧云毫不在意地说道:“你既然这么想将北清国送给我,我怎么好意思不收下呢?”
“送给你?你口气倒是不小。”陶泽看着百里牧云的脸,他始终没有想明白,为何墨兮会爱上他,还是全心全意用命去爱着他。
“是不是送,你最清楚不过了。”百里牧云一点也不在意陶泽的冷嘲热讽,这两个人说起来不过是第二次见面,上一次是陶泽将墨兮从他身边带走,这一次,是他要将陶泽的国家收入囊中,世事果真是无常得很。
陶泽久久地看着他,他与这个人的恩怨纠葛是从何时开始的?是从那时他为了怕自己分心不能安心对付陶赫,将墨兮亲手送进玄乾皇宫的时候开始的?又或者是生下来便是要与他为敌的,这风光如景如画的北清国怎么甘心做他的臣国?
哪怕到最后,他仍是输了全部,是全部。
陶泽忽然轻笑一声:“你都知道多少?”
百里牧云摆弄着衣角的手便停下来,敛去了眉角的淡淡笑意,看着陶泽正色道:“你以为你的局真的天衣无缝吗?当初宫之人无一不是阻止我派兵攻打北清,唯有王伯瀚一力支持,我便觉得奇怪。细查之下他果然与你北清国有来往,当时我并不能确定他是你的人,因为陶赫在那时也有可能。”
说到此处,百里牧云脸上有着恨意一闪而过,陶赫对十一做那些事的时候,王伯瀚竟然袖手旁观,便只一项,他们就再做不成兄弟了,复又说道:“后来陶赫被你捉住,他再一次劝我出兵,我拒绝不久之后你将迎娶墨兮的事便传遍了天下!这其中关窍只要细想自然不难得出,我便在想,你是为何非要逼我出兵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