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北清国喜欢圈养舞姬的人就那么几个,最后总会算到墨兮想算的人头上。
甘德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守夜的士兵忽然吹起了紧急的号角。本还困盹着的士兵猛的惊醒,提起放在身边的刀便站了起来,张望着是否有敌军侵袭。甘德戴上他一直拿在手中的头盔,对墨兮说了一句“姑娘莫要乱走”便带了人往外看去。
但墨兮怎么可能不乱走,虽然这与林木樨与她商量的有异,但总归是得到了他们的信号。所以墨兮抱着那瓶会引发滔天大火的磷,一路上赶着集合的士兵不会注意到她,她几乎未费什么力气就到了存放粮草的地方。
这里守卫着的士兵仍未撤走,显然他们是接到了不可擅离职守的命令。看着他们面色肃然的脸,墨兮有些焦急,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要靠近粮草堆实在太难了。
无奈之际,墨兮一咬牙捡起地上一块石头在自己腿上狠狠划开一道口子,顿时鲜血如柱,浸温了她浅色的薄纱。
“大哥,大哥,能行行好,扶我过去坐坐吗?”墨兮发出呜咽声,眼中蓄着泪水,瘸着腿一步步挪着,后面是一条长长的血迹,在薄霜上分外显眼。
“姑娘你怎么了?”有个人问她。
“前面不知怎么打起来了,我一时害怕想寻个地方躲起来,跑着的时候却把腿伤了。”墨兮捂着腿的样子真是可怜极了,是个人也不忍见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无处可去,尤其是男人。
于是那人扶着她一步步往存放粮草之处走去,因为那里干燥而温暖,墨兮不着痕迹的弹开瓶塞,一手倚着那士兵,一手一点点将磷粉倒在走过的路上和粮草上。
磷粉只要一接触空气便易燃,况且已经被墨兮在手中揣了大半天了,看着地上有些反着冷光的磷粉,墨兮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按照与林木樨的约定,他是会来接自己出去的。
虽然这个盟友极不可靠,但如今除了他也没有旁人可信。
几只带着焦味的火箭很是精准地射在了粮草堆上,结合着磷粉,火热瞬间扑腾燃烧起来。这完全是在守卫的士兵意料之外的状况,呼喝着扑火,因为是粮草,存放之处自然与水源离得远,救起火来甚是不便。
而在油布下在的粮草因为保存得当,极是干燥,只要点燃,便是燎原。
时间像是在一点点挤压而过,巨大的沉闷和紧张压迫得墨兮有些喘不过气来。呛鼻的味道和熏眼的烟雾,咳得她一阵阵流泪。
林木樨还是没有来,他不会来了,他一开始就想自己死,这真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墨兮连苦笑都没有时间,捂着口鼻就一路往外冲,可是四处散乱的火苗和灼人的热lang让她连呼吸也觉得困难,几乎昏倒。一片朦胧中她努力辨认着前路,来时的那条路因为布满磷粉,早已火光冲天,跟她一样被困在火光里的士兵开始用刀枪开路,挑开那些燃烧的火堆,努力寻着出口。
脚上的伤口令她行走颇是不便,她只能自嘲自作孽不可活,汩汩冒出的鲜血在一点点抽走她的体力,唯一支撑她不倒下的理由是脑海中那张清晰明朗的脸。
死,也要死在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