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笑:“既然如此,那是本王眼了。”他捂着口鼻咳嗽了几声,口中尽是铁锈的滋味,血液从他指缝间慢慢透出,俱是黑紫,我慌不择路间抱着他就近歇在浩淼阁中。
管事老头早命人去请郎中,是个高低眉毛的中年男子,据说在永安城小有名气。这个人很有自己的脾气,诊脉时不喜旁人在场,将我们全数轰了出去,更不许外边有半点人声。
大管事与我一同守在门外,怀琴替我打水擦拭污浊的面目,灼伤的掌心起了大大小小的水泡,我却万分庆幸。怎能不庆幸,他还活着,这已是最大的幸运。
我在院中踱步,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男人才背了药箱开门出来,我等着他诉说伤况,他却并不言语,凝重的面色令我忧心。
“冷先生,这?”老头察觉他的欲言又止,深感恐慌。
“小王爷请姑娘进去,只姑娘一人。”他挑了挑眉,我觉得他有些眼熟。
“他伤势如何,有无性命之忧?”
“姑娘进去自然知晓。”
我真想问他为何拐弯抹角,眼下也只好顺从他的意愿。
屋内,司徒烈一双漆黑的瞳孔映着跳动烛火,再不复当初的亮泽,此时只是静静望着我,唇边挂着一抹浅笑。
虽然看上去无碍,不过那郎中古怪的言辞总令人不大愉快:“你还笑得出来?”我坐在他身旁。
他朝我招招手。
我问说:“是不是疼的没法说话了?”
他只是摇摇头,一副昏昏欲睡的姿态。
我听说他生来受不得烟火气,于是吹熄烛火,换上几颗明珠,生怕他一睡不醒,絮絮叨叨和他说话,尽管他无言语,偶尔也会应和我一两声。
他的身体已然比初见时好上许多,不过在我看来,与同龄人仍有些差距,因不足月,又从娘胎里落下了余毒,不可避免更柔弱些。
我想到这里,忧虑堆积,心中郁结。
我解下贴身佩戴的半块红玉环放到他手中,这半块玉环我自幼伴我长大,从未离身,听我娘说从出生起就被我攥在手中,是我的护身符。
我不愿他看见泪水,抬手拭去,心里依然觉得压抑。其实除了爹娘,大概要属他待我最好,我亦将他看作重要的人。
弯月自云间探出一角,我正欲起身合上窗门,被他缓缓牵住手腕:“师父,你过来,我有话说。”
我贴近他,听他在我耳边低喃:“再过来。”
于是我微微俯下身听他耳语,他却扳正我的脸,蓦然吻下。
“苏淼淼,你担心我,是不是说明你心中有我?”
我哑口无言。
他又说:“我告诉自己无论怎样都不能死,我还不曾告诉你我的心意。”
感谢大家捧场!我不是一个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