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玩物
我依然没有回话,他将我送给司徒烈是何用意我现在仍想不通也懒得想,没有人知道我心中藏着怎样的秘密,怎样的恨意。
“父皇没有来么?”司徒烈望向他的身后,颇为失望。
“父皇有要事在身,所以把这个小玩意儿托我捎来,六弟不会生气吧。”他那时的目光仍旧逗留在我身上,我也没有片刻移开视线。
司徒烈闷闷不乐,沉默不发,哪里还管太子看的哪处。他要的不是盒子里的东西,他不过是想父皇多陪陪他而已,他已经半年多没见过父皇了。
宴席上无趣万分,一帮人又吹又唱,扭胳膊扭腿没什么看头。菜色固然精致,我始终没有提筷的兴致。腹部的灼热感逐渐向四肢蔓延开来,肺腑如置烈火中炙烤,我的掌心额头慢慢沁出滚烫热汗。
所幸坐在了最角落处,我仓皇逃走时并无人发觉,不过纵然发觉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在他们眼里我不过是只灰溜溜的小老鼠,得以摆放在角落,似乎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我回到院中,交代怀书怀琴替我守好门,泡在早早准备好的水里降温。这桶水并不能助我熬过最炽热的时期,就像大师兄他也只能帮我护法避免自伤,能不能挺过去是我的事。
无论怎样的方式都没能诱出蛊母,我到后来也习惯了忍受。
血液仿佛化作了火焰,在脏腑中来回灼烫,我在腕上划了几道,滚烫的血液汹涌而出,疼痛稍有减缓,一桶水立时被血浸染透彻。
我从水中浮出脑袋,趴在木桶边沿喘息,双眼似蒙上一层血雾,周遭唯有一抹残红。
今年的痛楚并不比以往强烈,只稍稍一会已经退却,顺着血流涌出的还有一只蠕动的幼虫,我当机立断将它扣住劈成两半。
不知是不是那大虫子已经上了年纪的缘故还是别的其他,虽然它吞食我的血液与我相互依活,但我总觉得它最近的动作少了许多。
不论这是为什么,总之我喜欢这种感觉,好像我很快可以过常人的日子。
我匆匆替伤口涂了药,又换上了干净的衣裳,水也分开数回从水道运出,连小虫尸身都被我装在瓦罐中严严实实埋在院里,一切处理的干干净净。只是身上难免沾了血腥的气味,便找怀琴讨了个香包遮掩。
我若无其事坐回宴会上时,丝竹笙歌未歇,舞姬仍在卖命的搔首弄姿。唯有太子煦有意无意向我投来探寻的目光,我只得低头吃菜躲避他的视线。
但我坦言,并非我怕了他,本姑娘不知道怕字怎么写的。
经我一番墨迹,司徒烈的生辰宴会已经入了尾声,我见众人纷纷亮出自己的贺礼,低头看着脚边不语。反正我跟他说过了,我别无长物,是一个铜板也拿不出来的,所以他决计也不会找我讨要。
我看见那大大小小的贺礼堆积如山,厅堂堆不下了,于是走廊也搁了些。我不免要羡慕起这些权贵,出手就是阔绰。最最小巧细致的要数四公主司徒熙送的一把长命锁,此时正握在司徒烈手中。
众人见太子两手空空不免要调侃一番,却听太子朗朗笑说:“六弟可还满意为兄送你的礼物?”
司徒烈的目光由失神渐渐渡上光彩,我早知道太子说的的礼物指的是我,并不气恼,看见乖徒弟瞄了我两眼,淡淡的说:“太子哥哥送的东西,本王自然是喜欢的。”
“六弟喜欢就好,本宫也该回去了。”太子已然离席。
司徒烈送他到门口,只压低了声音说:“谢谢太子哥哥,那真是本王见过的最为别开生面的贺礼。”
“这礼物有趣归有趣,也很危险,六弟要小心些才是。”他虽叮嘱,却露出一抹笑意。
“太子哥哥放心,本王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