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的春夏,山东大旱,庄稼颗粒无收,几户佃农,收拾收拾逃荒要饭去了,只剩下一片片干枯的荒废麦田。
就连江氏种在院子里的庄稼,每日舍了命的拼命浇水,井水都快干了,果实也是干瘪不堪,基本没有收成。
市面儿上的粮价翻着番儿地向上涨,都是去年的存粮,即便是这样,也都抢不上。
孟婉莹后悔没有在春天就囤些粮食,本指望熬过春天,收了夏粮就好了,谁承想颗粒无收,存粮也吃光了。
满大街都是饥民,饥饿使他们发疯,有些人即使买到一小袋粮,保不齐在路上就会被人抢走,因为抢粮已经出过几次人命了。
孟婉莹狠了狠心,找到卖粮的吴掌柜,说好一根黄鱼换一车粮,半夜带人来提货。
那夜,孟婉莹带着长生,文秀文兰,推着小车到了吴掌柜家的后门儿,白天说好的一根黄鱼一车粮,半夜就坐地起价,生生少了两袋儿。
没有办法,来都来了,只能认栽,一路上四个人推着小车屏住呼吸,做贼一般地飞跑回来,进了院子才松了口气。
将粮藏好,长生才从腰里把刀子掏出来,孟婉莹和文兰见状吃了一惊。
长生笑着说,“少奶奶,小姐,你们不知道,为了粮食都是要拼命的,如果不带上家伙,说不定就有人带家伙把咱们抢了,还会伤了人!”
世道凶险,孟婉莹不得不说,长生想的比自己周到,这一车粮估计吃不了几个月,往后咋办?孟婉莹惆怅不已。
孟宪君家里也同样面临着这个问题,自从父亲过世以后,全家就指着孟宪君的薪水度日。
三个孩子慢慢大了,吃穿用度什么都在涨,六口人的日子眼见过的紧巴,佣人早就没有了,所有的家务都是何锦莲和张灵玉自己在做。
这日孟宪君从学校回来,何锦莲把儿子叫到房中,“宪君啊,累了吧,你先坐下喝口水,娘有话跟你说!”
何锦莲把孟昭轩在后院墙根儿底下埋东西的事情告诉了孟宪君。
现在世道艰难,街上的十几间铺子盘的盘关的关,手里的余钱越来越少,快撑不下去了,孟昭轩临死还指着那堵墙,就是料想会有这么一天。
是时候把这个事情告诉孟宪君了。
其实孟宪君早就知道爹把东西都藏起来了,只是不知道藏在哪里,他也不怎么关心这件事,那时候是防着鬼子,他觉得爹做的对。
孟宪君没想到爹能攒下这么多东西,何锦莲说孟昭轩埋了三处,孟宪君只挖了一处,看着裹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袱,里面的东西让他非常吃惊。
包袱里有20根黄鱼,几百个现大洋,还有几件值钱的首饰。
何锦莲说另外两处差不多也有这么多,更多的是一些文玩和珠宝玉器。
孟宪君觉得暂时先不要动那两处了,光这些也能撑上几年。
孟宪君拿了一些银元和一根黄鱼,准备明天去买一些粮食,剩下的东西,嘱咐母亲藏好。
孟宪君一瘸一拐的回到自己房里,张灵玉已经烧好洗脚水等着他,孟宪君觉得自己能娶到这样贤惠的媳妇儿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孟宪君脱了鞋,把脚放在盆里,就听张灵玉小声说道。
“宪君,我好像又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