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顾煜和五皇子顾泽并非约好一起来的,说来也是巧了,二人竟正好就在长绮殿旁边的小园里遇到了,知晓对方也是过来这里的,方才一路同行。
五皇子显然神色不太好,太子看他那模样,心中倒是畅快无比。他这五弟仗着皇后和其身后得力的母族,可是越来越不把他这个太子大哥放在眼里了。
“五弟,可是在为徐伴读之事烦扰?”太子一脸关心,倒是一副关心弟弟的好兄长模样。
顾泽叹了口气,“皇兄,这里也没有外人,做弟弟的我也就不掩饰了。”
“徐理被关到了刑部大牢,连我都无法进去探望,众人都知徐理与我亲厚,而刑部里又不乏三哥的耳目,我怕……”
他的话没有说满,但其意已然很明显了,太子闻言伸手放至他肩上,出言抚慰,“五弟不必过于忧心,孤相信刑部刘尚书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必不会徇私枉法的。”
“我能不担心吗?”顾泽凑进了顾煜的耳朵,“我听说,就今日早晨,父皇已经拟了诏书,要削了徐侍郎的官职!你说,就为了那个……”
“五弟,慎言!”顾煜出言打断,顾泽一时脑热逞口舌之快没关系,但若是“小杂种”那三个字出口,被有心人听到传到了父皇耳朵里,他这个太子也别想脱了干系。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
他听说,父皇将往日那些欺辱过顾羡的人都处了极刑,这件事情还是邓公公亲自督办的。昨日,还让徐侍郎亲自到长绮殿负荆请罪,对着顾羡亲口道歉,让一个正三品的官员落下这等奇耻大辱,这是多大的面子?足见如今父皇对他这个七弟的重视。
顾泽被这一声厉喝打断,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言。他方才一时激愤,差点儿就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他想起方才他去给母后请早安时,母后说的话:“泽儿,你父皇昨日在长绮殿待了一个多时辰,你这个做兄长的不也得去看望看望自己的弟弟吗?”
来之前,他的母后在一旁语重心长地叮嘱他要与顾羡打好关系,他哪里肯,只觉得分外不自在,毕竟往日他没少欺辱那个小杂种,如今这般过去讨好他,不是打了自己的脸吗?
他在母后面前向来无所隐瞒,心里这般想着,嘴里便也这般说了。
谁知母后听了他这番话后却难掩失望的神色,随即语重心长地对他说:“这顾羡在冷宫里待了十多年,没有受过皇子教育,早就废了,他不可能于你争那个位子。但他现在可是享受着你父皇多年的愧疚,还有他身后秦尚书的势力,你若有了他的支持……”
顾泽看着身旁的太子和太子伴读李会,想必皇兄也是冲着这个来的?
这么想着,他方才还真是失言了,“皇兄莫怪,是臣弟失言了。”
顾泽的心思打了个转儿,复又道:“七弟受了这许多年的苦,我们这做皇兄的,是得好生补偿补偿他。我听说父皇昨日特地钦点了梁太傅做他的老师,专程教导他一人,好让他快些跟上尚书房的进程。”
梁太傅,是平帝少年时期的太子太傅,也是先帝的老师,乃是两朝元老,当世有名的大儒学者。门下名徒众多,或在朝为官,或在野经商,俱是成绩斐然之人。
只可惜他十年前便以仡佬还乡,父皇为了顾羡竟然又要把他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