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个长辈，在顾家的饭桌上毫不犹豫地向一个小辈道歉，确实“能屈能伸”。好一招以退为进。
言语间都是歉意，却字字都在逼顾晏晚。
若是顾晏晚不肯原谅，那就是当众驳了长辈的面子。
顾晏晚垂着眸子，看不清神色，不作声。
气氛一时特别安静。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顾晏晚身上。
“二嫂。”
一直安静不出声的顾寂洲突然喊了段徐曼一句。
段徐曼不明所以，心里却没由来咯噔一声。
只见顾寂洲垂着眸子，手指随意扣弄着白玉佛珠，温吞着开口：“二哥二嫂家里的规矩真是好，长辈们在这里坐着，她一个小辈敢当众下老夫人面子。”
在段徐曼越来越白的脸色下，他缓缓吐出最后一句：“真是好教养。”
短短五个字，直中要害。
彻底把顾江雪的罪名定了下来。
逼顾晏晚就范？
顾寂洲面上不显，心里冷笑。
她也配。
顾老爷子也把筷子一搁，已然没了耐性，他淡然地瞥了一眼段徐曼：“老二媳妇，既然你这么心疼女儿，不如就和她一起去吧。”
段徐曼眼前一黑，险些没绷住表情。
“……不，江雪她……”她看了一眼自己这个糟心的女儿，咬牙狠心道：“……确实该受些教训。”
“妈……”
眼看着自己的母亲也妥协了，心中最后一丝希望被掐灭，顾江雪跌坐在位子上，如丧考批，不敢再发一语。
顾老爷子并没有要求她立刻去祠堂，想来是给她留了几分面子，让她吃完饭后再去，可这顿饭，顾江雪吃得是味同嚼蜡，尤为煎熬。
她觉得所有人都在嘲笑自己出了这么大的丑事。
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她！
顾！晏！晚！
你给我等着！
顾晏晚察觉到顾江雪身上浓烈的恨意，扯了扯嘴角，压根没放在心上。
顾老夫人缓了好一会儿，情绪终于平静下来，她看着顾晏晚安静乖顺的样子，对于顾江雪那些近乎刻薄的话没有丝毫反应，感到一阵揪心的心疼。
“晚晚，这些是奶奶送你的礼物，你收好，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顾晏晚抬头，真心地道了一句谢。
顾老爷子在一旁看着顾老夫人拉着顾晏晚的手，语气中充满了心疼，沉思一瞬，努力将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和些，问道：“晚晚，你初来京城，若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尽管说。”
顾晏晚点头。
“对了。”顾老爷子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晚晚，你是不是还在上学？听雨在帝大，不如，我也安排你去帝大读书怎么样？你们姐妹俩也好有个照顾。”
顾晏晚垂眸，拒绝了。
“不用了，爷爷，我已经参加工作了。”
此话一出，场面安静一瞬。
工作了？
顾江雪在心底冷笑。
她就说这只是个土包子，连大学都没考上，看她以后还怎么有脸出去说自己是顾家的女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