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福冷哼道:“真倭,若是只靠几个真倭就能有潜进金陵城的本事,那咱们自己个儿干脆提前把这脑袋剁喽送到京师给皇爷谢罪去是了。”
许久之后,麦福这才怅然道:
“咱家只怕是又有人趁乱浑水摸鱼啊。”
——
长江水道之上,一条尖底海船混在一条条粮船中直奔长江海口而去。
而在船舱正中,挂着一幅海图,一个光头大汉,身着藤甲赤着脚翘着二郎腿浑身鱼腥味的瞥着前几日尚且还是大明太仆寺少卿的吕怀。
“张公覆……”不待吕怀说完,护持在张黄盖身旁的甲士眼睛便是一瞪,而后便将手中的腰刀抽了出来:“一直在这儿张公覆,张公覆,张公覆是谁!?”
这其实也是张黄盖的疑惑,张公覆到底他娘的是谁?!
咱大号叫张黄盖!
吕怀被那护卫瞪连连后退,早已没了往日大儒风采,只得是苦笑道:“公覆……公覆就是……黄老将军的表字啊,在下总不能直呼船主大名吧?”
“行了,吕先生是文人,你们一帮粗人,跟伱们说了你们也听不懂。”
见属下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张黄盖这才稍稍正眼看起了吕怀。
“吕先生可是有话要对咱说?”
“啊,是。”吕怀径自起身,而后拱手道:“还请船主出海之前,往华亭县靠岸一下。”
张黄盖登时便紧张了起来。
“你要作甚?!”
吕怀赶忙拱手道:“是……是在下要帮船主办差啊!”
听到吕怀这么说,张黄盖这才将信将疑的坐了回去。
“上头可没让咱管这么多闲事。”
“吕某人以毕生清名发誓……”不待吕怀说完。
张黄盖便径自指向了远处的神龛。
吕怀这才会意。
“我吕怀对妈祖起誓!绝对是向船主递投名状!”
见到吕怀在妈祖像前立完誓。
张黄盖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船主,华亭城西有米仓二十七处,在下愿为船主带路。”
张黄盖打量了许久吕怀之后,这才开口道:“去华亭。”
“喏!”
船舶调转船头,直奔华亭县的方向而去,有吕怀带路,一行一百五十余人,很快便找到了华亭县城西的那二十七处米仓。
这二十七处米仓,拢共只有二十多个胥吏把守。
自然不是张黄盖一伙人的对手。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丢下三具尸首之后,扭头便朝着县城逃去。
城中狼烟已起,而张黄盖这一行人脸上却没有半分恐惧。
直到手下的声音传来。
“船主!这仓空的!”
“这边三个仓也是空的!”
“……”
张黄盖脸色骤然一变,直接便将刀架在了吕怀的脖子上。
“你他娘的敢耍老子?!”
那吕怀似乎早已料到了这一幕,没有半点犹豫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船主,你信我!一粒粮食都别拿,咱们只将空仓烧了而后便走,就当是兄弟们上岸活动活动筋骨。”
张黄盖一脚踹在了吕怀的胸膛上。
“去你*的,这么大日头,咱弟兄们跑了几十里路,你跟咱说这是活动筋骨?!”
吕怀艰难的爬起来,有些虚弱的答话道:“您信我最后一次,再过些时日,绝对不止这么几个仓的粮食,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啊船主!”
在场的众人目光均是看向了张黄盖。
显然这些跑的满头大汗的倭寇已经对吕怀相当不满了。
只要张黄盖一声令下,随手就将吕怀扔黄浦江里喂鱼了。
华亭的烽火台已然举了半晌,却迟迟没有追兵过来,
张黄盖的眉头逐渐紧皱起来。
“咱再信你这最后一次!走!”
直到城外这些粮仓升起浓烟,城中这才逐渐传来军士调动的声音。
只不过这些军士虽然动静不小,但却直到张黄盖一行人重新上船都没有人追将上来。
华亭是大县。
城中那可是有近千人的马队的。
哪怕是再老弱病残也不至于连面都没见啊!
张黄盖对吕怀的表情也是愈发恭敬了起来。
“吕先生,您这是用法术将官军的眼迷了?”
看着张黄盖态度的转变,吕怀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不烧些空仓,就凭咱们这几个人想打到去金陵把要办的差事办完,怕是比登天还难。”
“这般一来,用不了一个月功夫,您就是这江南八府州县官眼里的宝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