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压根就不是陶师贤一个人的事,而是畿辅各州齐心协力的结果。
朝廷要变法已经是摆在眼跟前的事情了。
东南的势家拿着刀跟天子斗,畿辅各官浑水摸鱼趁机把账给彻底做干净。反正最坏的结果也是陶师贤顶着,即便是朝廷在此之后真的变了法,畿辅各州也将士大明两京一十三省屁股最干净的地方。
屎,都在俺答脑袋上呢。
严嵩沉默了许久,这才缓缓开口。
“不管你这些兵究竟掠了多少粮秣,这批人十年内决不能再回大明,让他们投俺答去吧。”
仇鸾不解的看着严嵩。
“可是严阁老,那宁克终总不能不管啊!若是能胜还好,若是这些兵败了。”
严嵩闻言冷哼道:“放心,有人比你我着急,宁克终他们追不了多远。”
重新恢复神智的严嵩无力的摆摆手,示意仇鸾跟严世蕃离去。
这一刻的严嵩像极了被孙猴子逼着烧了生死簿的老严王……呸,阎王。
明实录有云:庚戌之变,诸州县报所残掠人畜二百万口。
只是庙堂之上的诸位老狐狸打死也想不到,除去庚戌之变,皇太极五次南征再算上土木堡之变也先所掠人畜共计不过一百八十万口。
从而使得庚戌之变的这个数字略显呆滞。
而此次俺答入寇,俺答实际所掠人畜应当远不及土木堡之变瓦剌所掠人畜,即应当远在二十万口以下。
严嵩表情沉重的抬起头遥望宫禁,脸上则是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陛下啊,大明的这个法若是再变下去,怕是要沿边州府轮着去请俺答入寇了。”
严嵩知道,不管是不是真的如自己所想的这般。
这个例子开了就代表着这条路已然被人蹚出来了。
庙堂若再有变,天下州府,必群起而效。
须知,这个世界上,最好说却又最难做的那个词,便是“下不为例。”
……………………
望着远处村落中升起的黑烟。
宁玦的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这可是战场啊!
这次总不会有意外了吧?!
只可惜宁玦的骑术并不好,只能是勉强跟上疾驰的队伍。
就当宁玦冲到村外时,一阵哨声响彻云霄,所有的边军都不约而同的开始弯弓搭箭。
只不过超乎宁玦意料的事情很快便发生了。
原本在村中劫掠的“鞑子”,不待明军放箭便拔腿就蹿。
宁玦脸上的笑容几乎在一瞬间凝固。
“不是,这就跑了?!”
就当宁玦准备带着明军继续追敌时,远处城楼上的鼓声却骤然变成了急促的锣声。
“当!”“当!”“当!”
城头的令旗也在快速的变换着。
这下不止是宁玦,连朱楫都是一愣。
“宁秉宪,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不追了?”
“你问我?”宁玦茫然的看了一眼朱楫:“我问谁去啊!”
只有朱楫身后的随扈低声道:“将军,恐是城中有变。”
朱楫看了宁玦一眼,不再迟疑,众人登时便掉头回城,只是当众人看到平安无事的京师时,几乎所有人的心中都冒出了一股无名之火。
“杨副宪何故鸣金!”
朱楫朝着城头一声大喝,只不过从城楼处探出头来的却不是杨守谦,而是奉命招募丁壮百姓的王用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