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道:“封离漠,将日月光阴轮交出来!”
“做梦!”女子双目赤红,手中施法,由镂空圆形金属日轮与半弧形月轮组合而成的一个整圆手环,白金之色,流光溢彩,绕着手腕飞快转动起来,“咻”一声升至空中,从手掌大小渐变为直径五米的硕大轮盘。
中央的日轮保持原位,以圆心为轴,在原地迅速自转,晃动的虚影构成一个球形,边缘上的月轮围绕日轮作更快速的运转。日月光阴轮升空,气流被扇向下方,飓风刮来,楼顶众人被吹得东倒西歪,唯有女子面不改色,身体如定海神针般一动不动。
“兰倾绝是为什么而死,你难道忘了吗?她寻这日月光阴轮的初衷就是拯救世人,你睁开眼看看,看看底下的人们,他们因为你的自私自利都变成了什么模样!你还要一错再错下去吗?!”
“那是他们活该!为了启动这日月光阴轮,就以道义胁迫、以坑蒙拐骗、以强权威逼她将灵魂献祭出来,他们,你们,都活该!”女人似哭似笑,模样癫狂,“世人是死是活与我何干?我只要她,如今她不在了,你们却还想活着,呵呵,痴心妄想!我要你们通通给她殉葬!”
活至现代的上古神族们什么没经历过?却还是会被眼前这女人的气势恫吓到。他们抱着一丝侥幸之心,怎么也不信曾经宁死不肯背逆苍生之人,有朝一日会亲手断送天下生机。
负尽众生不负你,这不是太初元君会做之事。纵使她如此想,灵魂在无涯水镜落上的枷锁,任谁都不能破解。她必做不出灭世之举。
然而她却这么做了。
“蛇断楚郊秦未觉,鬼谋曹社梦先知。诸魔听令,以吾之血,重塑位面!”
日月光阴轮大放异彩,最先消失的是天台上的众人,其次是街道上人山人海的行尸走肉,最终是整个已知世界。
刺眼的白光过后,封离漠缓缓睁眼,因噩念浅薄所以很快就醒过来的练红尘抱着她,见她醒来,破愁为喜,担心地问她有无不舒服的地方。
“这是……哪里……”
因经历过多,封离漠眼下有些不确定自己到底是否出了幻境,或是还在幻境当中?初初醒来,方才幻境在脑中留下的景象还未消散,她一遍遍回忆,深怕忘记。幻境中的场面太过真实,就好像她亲自经历过一般。
噬枭幻境,能窥人心底记忆,掘出其不为人知的一面。
“你忘了?我们在那明舒设下的幻境里。”练红尘左手提起来一只毛茸茸的白团子独角小狮,举到她面前让她瞧,“就是这小东西吸食我们的噩念,给我逮个正着,你打算怎么处置?”
“这么小,许是食梦貘的幼崽,将它放了罢。”
“放了?那可不行,这小东西差点儿害我们冻死在这里。”
冻死……经练红尘提醒,封离漠抚了抚自己胳膊,觉察不到一丝凉意,想来噩念被吸后,考验已过,这幻境中的幻象也会一并消失。
只是……她再回忆起方才那些景象,仍然心有余悸。才未过多久,原本清晰的景象就已经模糊成一个个片段,前因后果不尽知晓,印象最深的莫过于自己在异样风格的高大建筑之上,被众神族围攻的画面。还有什么……日月光阴轮?这是法器么?为何她从未听说过。
那些真的是她?还是只是与她长得相似之人?
一切太过离奇,她因莫名的熟悉感而备觉恐惧。怕幻境中为真,怕自己实则伪善。
“怎么了?魂不守舍的。”练红尘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放走食梦貘幼崽,凑上前,抱着她询问道。
“没什么,只是做了一个古怪的梦。”
“梦?我虽不太了解,不过也听闻说,这噬枭幻境里的梦都与个人前世因果相关,一定不假,不会不真,你且把它当作人生回顾便好,无甚大不了。”
练红尘越安慰,封离漠便越胆寒,二人从幻境中出来,她借口身子不爽利,连明舒仙子的夸赞都不稀得听,转身离开了道场。练红尘尾随其后,到寝殿后被她避而不见,几番敲门才敲开,对方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知道日月光阴轮么?”,练红尘闻所未闻,自然摇头,门又啪地关上。
她怕对方从生无名火变成生自己的气,所以不敢强行破门而入,在殿前站了一会儿,又玩了一阵子树枝,见对方铁了心不开门,这才噘嘴不情不愿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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