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混蛋!死叛徒!等我上去,要你好瞧!”
练红尘护着封离漠,要将她驼上天门,不料女人拒绝,推开她,从虎掌里挣出来,她要让他劈。
“会死的!”
“死了也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你是我的!”
“咳咳,这里我就要打断一下了,”苏娆捂唇娇笑,风情的眼尾上挑,指着封离漠道,“她是我的——万仙阵中,她许诺过我,我救那兰倾绝,她便当我的锁命同修,几万双耳朵都听到了呢,可别想抵赖。”
“让开!除非你想我永远不理睬你!”
封离漠严词厉色,练红尘缩了缩虎耳,有些气郁地挪开一小步。
咵嗏——!
雷电入体,肺腑顿时升起一股强烈的灼热感,好像有熔焰在体内熊熊燃烧,此痛比之被晖明仙帝的混沌真火灼烧之痛,有过之而无不及。身子像被劈开两半一样的疼,骨头收紧,咯吱咯吱地响着。
封离漠疼地单膝跪下,左手支在地上,嘴微张,有雷火之气从中散出。
竟没死。
果然没死。
苏娆眯起眼睛,印证了心中的怀疑,不周山下,万仙围攻无极元君时,她那么声泪俱下地求自己救她,显然与那兰倾绝是旧相识,并且看上去交情还不浅,甚至为了救她还答应与自己结永生契。
那无极元君杀了晖明仙帝后,草草赋予魔将几方职位,便不知所踪,将偌大的仙界交给自己这个外人,也真个心大。消失时嘴里嘟囔着什么回来了。
什么回来了?
能让曾经的仙界天之骄女如此动容的,只那一位,身死千年的太初元君。
太初元君回来了。
前后一联想,苏娆难免不去怀疑封离漠的真实身份。遥忆起初遇她时,她尚是具骷髅,当日天降异象,沧澜派的掌门又借昊天镜堪破魔神即将降临,此后每回昊天镜应验之际,她都在场。太初元君死前曾许下毒咒,最快千年最迟万年,终会回来,刚好第一千个年头,就让她遇上这白骨妖,若是巧合,也未免太巧了些。
第十二道天雷降下,封离漠背部布料焦灼成黑色,雷公愕然到有些恐惧,云梯之上的凡人倔强如斯,浑身气质乍眼一看,像极了那位不可说的逆仙,拿着钉锤的手有些颤抖,在苏娆的催促下,敲击得一次比一次狠。
“三十三……”
“四十四……”
“五十……”
“七十……”
“九十……九……”
我做到了……
九颜神骨不仅仅是催情,更是炼体神功,大成之后,肉体凡胎亦可比肩不死仙骨,无法可破,无坚可摧。云笈仙经确实是在帮她。
九十几道天雷劈下,封离漠体内凝结出一股雷火,合成三昧真火所需的空中火,她得到了。
“有意思,辟谷还未达成的凡人,居然能挺下雷公的雷罚。”
幽契宗举办迎新夜宴,因新弟子迟迟未到齐,故不得提前开始,五方乱神后裔不耐烦,气极拍案,称要亲眼瞧瞧,到底是何方神只,敢让她们久等。五人站在巍峨的神霄天门前,居高临下地抱臂俯视着一步步爬上来的封离漠。
为首的是瘟神之女肆戛,面对洪神之子率滨的出言调侃,她没有阻止,冷漠地看着阶下凡人一步一跌地走上来,见她承受全部天雷而不死后,唇角微勾,笑道:“看来我们以后的日子不会太无聊。”
苏娆的神色看不出是喜是忧,只见她高抬下颌,眯眼俯视匍匐到脚前的封离漠。到底是凡躯,纵使媚体再厉害,没有真炁傍身,脏腑还是受了不小的冲击,鲜血从口中流出,挂在嘴角,别有一番诱人滋味。
苏娆蹲下去,捏起她的下巴,与那双坚毅双眸对视一阵,心生异样,眼前这白骨精的身形渐渐与千年前太霄天上以一敌众的那位缓缓重合。当年苏娆还没有资格登临太霄,身处景霄天中,耳闻那意气风发之仙,为天、为地、为六界、肝脑涂地、舍己无私,最终却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令人唏嘘。
“为什么?”苏娆在问面前人,也是问那魂飞魄散之人。
太初元君,你历尽千帆、羽化成仙,所为者何?
——所为者,弱有所扶。
封离漠凝眸看向苏娆,扯出一个大义凛然的笑:“为弱者不蒙白冤欺凌。”
——所为者,强有所制。
“为强者不仗势欺人。”
——所为者,生有所待。
“为苍生六界海晏河清。”
此语骇人听闻,竟与千年前那逆仙所发愿想如出一辙,在场诸位大惊失色,雷公心惧道:“这不是太初……那位所发的愿祉?”
苏娆怛然失神,练红尘过来一把拍掉她的手,将人扶起揽在身后,警惕地瞪她道:“以后离她远些,”随后亮出长而利的虎牙:“否则我见你一次,咬你一次!”
练红尘搀着封离漠踏进神霄天门,后者在三间四柱的高大白玉牌楼前停了停,心中怅然道:九重天,我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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