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银员的工作简单到乏味,除了刚开始戴眼镜的店主教他如何使用机器,到后面就是重复单调的流水工作。
麟羽站了三个小时,到点后脱下穿在身上的员工围裙。老板还在旁边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麟羽没好意思上前打扰,硬是等到对方拿起水杯,见缝插针地开口:“那个,老板,我要下班了。”
“啊?这就到点了啊。”对方看起来还有些迷糊,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才如梦初醒,从收银台里找出四张十元纸币和几块零钱递给麟羽,“喏,这是今天的工资,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还能赚钱对麟羽来说已经是大好事了,更何况这工作除了要站得久一点,强度压根没办法和他之前比,麟羽当然不会嫌弃。他将那么点钱揣在怀里,视若珍宝,走之前又特意问老板借用了智能机,查了下回李家的路线。
别墅小区没有直达的公交,最近的也要坐公交外加步行半小时。麟羽知道时间有点紧,但要是打的那他今天的钱几乎就是白挣了,只能咬牙坐到最近的站后靠两条腿往别墅赶。
好在多年体力劳动锻炼下来的体魄没有在这段日子里荒废,一路小跑到李家竟然还有几分钟的富余。家里的人似乎都去接麟席了,别墅里面空荡荡的,甚至连管家都不在。但麟羽仍然不敢从大门走进去,他绕到侧门进入小房间,确定没人看见后提着的心才慢慢放下。思绪平静下来后整个房间只剩下他运动后急促的喘息声,尽管麟羽很努力地在平复了,可滴在鼻尖的汗水和发红的脸颊将他暴露得彻彻底底。
小空间里压根施展不开什么剧烈的运动,大量出汗不正常,麟羽对这点再清楚不过。
要是麟席看到绝对会完蛋的。
他弟在对待和他相关的事时总是神经质到变态,估计见他这副模样又会变本加厉地把他关起来,刚平息下去的焦虑又很快缠了上来,那段不愉快的记忆涌现,麟羽无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小腿微微打颤。
几分钟后李父和李母牵着麟席下车,甚至连李青昧都跟在后面。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朝二楼的走廊望,麟席拎着书包,还没休息就准备上楼。
“小席不在下面坐一会儿吗?马上就要开饭了。”李母进厨房看了眼阿姨备的菜,刚想从冰箱里拿点水果给孩子吃,转头就见麟席一句上了二楼。
“不用了,我想先回房间待会儿。”麟席指了指自己的书包,“今天发的书有点多,我想先看看。”
孩子懂事还爱学习,李母哪里能不喜欢,更何况麟席从小就不在他们身边长大,孩子想要私人独处的空间也很正常。李母十分理解,点点头道:“那到点了我让你哥叫你。”
刚坐下来吃块水果的李青昧差点被呛到,只暗暗祈祷等会儿上楼别让自己看到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
麟席没有先回自己房间,不嫌麻烦地拎着书包跑到麟羽那间。麟羽的门没锁,一推就开,麟席小声地喊了句哥哥的名字,进去后却发现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哥?”麟席又喊了一声,不死心地绕着床边又看了两圈。
可是麟羽的房间一共就那么点大,除了一张床压根没地方藏人。床底下是实心的,被子也只有薄薄一层,压根藏不住人。
他哥跑了。
积攒了一天的思念变成了满肚子的委屈,麟席死死地咬住唇,一张脸阴得可怕。
明明他已经提醒过李青昧了,他竟然还是让他哥跑了!
麟席也不知道该生谁的气了,他的脑袋有些发胀,唯一的想法就是要把麟羽抓回来。
“到底怎么样才能老实听话呢?”他小声抱怨,他哥为什么永远都学不会懂事一点呢?
明明只要乖乖和他在一起就好了啊,他会给他哥一切想要的,为什么非要逼着他做出伤害对方的事呢?
他想也许只有把麟羽那双腿打断,对方才会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身边。最好是双腿完全失去知觉,往后余生只能靠着他这个弟弟活着,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残疾,他可怜的哥哥只能依靠他,甚至上厕所都得求着自己抱着。
咬破的嘴唇渗着一种铁腥味,麟席没有办法抑制自己极端的想法,只好将错全都归在背着他偷偷逃跑的哥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