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凝,我回来了。”客厅传来厉疆温柔的声音。
雪凝登时屏住呼吸,无措地抓着门把手,死死挡住浴室门。
过了会儿,他忽然反应过来,厉疆现在喜欢他,他只要装作不知道地下拳场的事,厉疆短时间应该不会对他撕破脸皮。
他走到镜子前,对着镜子快速缓和了几下呼吸,将自己苍白的唇色用力揉红,僵硬地笑了一下。
“凝凝?”浴室门被轻轻敲响,“你在里面吗?”
“在...在的。”雪凝打开门,没有看向厉疆,急匆匆略过厉疆往厨房跑去,边跑边欲盖弥彰的喊,“我的粥要糊了。”
灶台前,锅中的粥水还没开锅,雪凝拿着陶瓷勺子在锅中机械性的搅拌,耳朵敏锐的关注着屋子里的声音。
他没有听到厉疆跟来的脚步,不由小小的松了口气,只是这一口气还没彻底松下去,腰上忽然缠上一截结实的手臂,耳后袭来男人温热的呼吸。
雪凝猛不丁吓得打了个激灵,身体僵直在原地。
“怎么了。”厉疆挑眉,“怎么还打哆嗦。”
“走路都没声,吓我一跳。”
“我的错。”厉疆用鼻尖在他后颈处蹭了蹭,“粥熬好了没,我饿了。”
“快了。”
厉疆往锅中看了眼,轻笑一声,“水都没开,走,去沙发上等着。”
男人有些强硬的揽着雪凝的腰,将人半抱着带去了沙发上。
这是厉疆惯用的动作,从前雪凝没觉得如何,此刻却从这一个简单的动作意识到了厉疆异常优异的体力与他超乎常人的控制欲结合起来会有多么恐怖。
厉疆将雪凝抱在怀里,捏着雪凝的脸亲了亲。雪凝望向厉疆的眼睛,情不自禁想到了拳台上那个死状凄惨的男人。
网络上铺天盖地岳炎死亡的消息,那个人私聊发给自己的视频明显不是同一天录的,所以这段时间厉疆夜夜都会出去,回来又会同自己面不改色的亲昵,杀了这么多人全然没有心理压力,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雪凝的脸色一点点变白,嘴唇被强行蹂躏出的红色也渐渐褪去。
厉疆眼神在雪凝苍白的脸上停留,眉头蹙起,“脸色怎么这么白,发烧了?”
说着,厉疆低头用额头抵在雪凝额上探试体温,雪凝下意识偏头躲开,厉疆立刻啧了声,“躲什么?”
雪凝缩起脖子,尾音不受控制的微微发颤:“不躲了。”
“先去床上躺着,我去杂物间找找体温枪。”
雪凝嗯了声,忙不迭从厉疆怀里出来,小跑着进入卧室,蹬掉脚上的拖鞋钻进被窝里,柔软的被子将整个人遮的严严实实。
厉疆寻到体温枪,掀开被子在雪凝额头扫了一下,38.7度,确实发烧了。
喂过药后,雪凝额头一阵一阵的冒冷汗,身体还在小幅度发抖。厉疆以为雪凝是冷的,便也脱了衣服钻进被子里,用燥热的身体紧贴着雪凝,为他取暖。
感冒药有助眠的功效,托了感冒药的福,雪凝没失眠,只是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夜里醒了好几次,每回惊醒厉疆都会轻轻拍着他的背哄他睡觉,那温柔的模样,很难跟那个在拳台上狠戾嗜杀的男人联系到一起。
雪凝有片刻的心软,可转念又被更深的恐惧替代。
他对厉疆是有爱的,但不多,至少不足以让他接受厉疆那些血腥暴力的倾向。
有句流传了几百年的老话怎么说来着,一个男人靠不靠谱,要看他对周围人的态度。就厉疆这态度,怎么都跟靠谱搭不上边,谈一时的恋爱或许可以,要真的相伴一生......谁敢?
总之雪凝是不敢的。
他自小命运多舛,因此格外惜命。
天微微亮,日间的第一抹晨曦透过窗帘的缝隙为黑暗的卧室增添一抹亮光。
雪凝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地从厉疆怀里钻出来,拿上外套蹑手蹑脚出门,头也不回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