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花婶,你小声点,可别让人听了去。。。”
“哎呦,她那汉子都那样子了,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后面几人再说了什么,阿庆已经听不见了,心中却想的是,才不是什么小寡妇,那么漂亮的小娘子,定是仙女下凡来的。
他抬头看了看半山腰那间简陋的小竹屋,脚下更轻快了些。
这条山路阿庆早已走过无数次,是故很快便来到竹屋,果不其然看到屋前稻田里有一道细瘦的身影,半弯着腰,艰难的收着脚下成相不太好的水稻,那张清艳的小脸上布满汗水,比刚来村里那会儿黑了点,却依旧漂亮惹眼得很,叫那粗犷的汉子每回见到都心动不止。
“月笙,月笙,快休息去吧!我来帮你!”
阿庆将那瘦小的人拉到一旁,挽起袖子便下田替他收割水稻,月笙擦了擦汗,小声道谢:“阿庆哥,谢谢你。。。”
“嗐,跟我客气啥,你那细胳膊细腿儿的干不了这种粗活,要不是你那屋里头的汉子。。。”
话说到一半,忽然觉得有些触霉头,阿庆急忙闭嘴,回头看了一眼月笙,发觉他只是在低头擦着手上的泥巴,不禁舒了口气,便又继续割起手下的水稻,心中却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子,到如今都娶不到媳妇儿,全坏在这张笨嘴上。
却没看到身后月笙眼神闪烁,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坐在树荫下望着稻田里卖力干活的背影出神。
他带着那既痴傻又半身不遂的男人刚来村子那会儿,没人待见他们,只有阿庆哥忙前忙后的帮衬,连这间小屋都是他费心费力盖的,村里的农户嫌他是红颜祸水,都叫他小寡妇,为了掩盖身份,他便由着别人叫去,只是连阿庆哥也须得瞒了去,总归有些愧疚。
月笙低头拨了拨手指,原本白玉般的手已经遍布伤痕,旧的新添的层层叠叠,抛却锦衣玉食,从头一步步学起,实在让他吃了些苦头。
“月笙,过几天镇上有个花灯会,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去?”
月笙听到声音,抬头看过去,那黝黑的汉子依旧背对自己忙着手中的伙计,耳朵却红得很。
他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出声回答,竹屋内忽然传来“噗通”一声,像是重物倒地的声音,月笙脸色一变,匆匆起身进屋。
却见原本应该躺在床榻上的男人此时正趴在地上,嘴里慌张的喊着“娘子”。
月笙急忙将他扶起,满眼心疼的抱着男人轻声宽慰:“我在,我在这里,你的腿刚敷了药,不能下床的。”
男人听到熟悉的声音后,乖顺的抱紧面前那具清瘦的身躯,渐渐止了颤抖。
阿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便一同跟进来,正看到月笙抱着蒙面男人的画面,心中不禁一阵酸涩,即使这人容貌尽毁又如何,自己依旧代替不了他的存在。
这时,阿庆忽觉背后生出一阵寒意,那白布下露出的一双眼冷漠却又诡谧的盯着他,全然不似一个痴傻之人的眼神。
“阿庆哥,你看到了,我实在离不开,花灯会你还是同别人一起去罢。。。”
听到月笙的声音传来,阿庆这才回神,再看向男人时,一副痴傻呆愣的模样,而他背后的衣衫已然被汗水浸湿。
“月,月笙,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阿庆显然被吓到,支支吾吾、答非所问的说完,便逃也似的慌张出门,背起放在屋前的水稻匆匆离开了。
自那日失魂落魄的下山之后,阿庆再也没去过半山腰那间小竹屋,每每想起那道视线,便浑身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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