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是最棘手的连雨歇,其余人等符居浩皆不放在眼里,他左手一扬,法剑倏地收回腰间剑鞘,与此同时,虚握着的掌心却突然凝出剑把,再往前,延伸出剑身。
此剑一现世,立刻盈满不详之气,剑把以旧布缠绕,剑身上满是点点污迹,黑影浮动,乃阴间之物。
居寒宫有些年头的长老多知道此事,因此面上并不见异色,反倒是跟着的他派修士,见状,大为震惊。
符居浩的母亲怀孕时被妖人掳去,欲炼鬼婴。此术作法,以孕期越早越好,然而那时他母亲已怀胎六月,只是肚子显小,看着像是刚怀上。但这票恶徒反正掳来十数名孕妇,祭坛设阵後,成功的带走,失败的随意找个荒山野岭拖了扔去。
符居浩的母亲便这样浑身血污的躺在一叠屍体边上,拼着最後一口气,将他生下来,用布包住,往外推离。他虽为人,却身附鬼气,寻常野兽不敢靠近,孤魂野鬼视他作同类,日夜嚎哭。
幸而在他饿死前,被前来查看的长阳道人发现,带回居寒宫成为他门下弟子,同时也是路危崖师弟。
经过长阳道人和路危崖的帮助,他身上鬼气逐渐被压制,能做到全然不显露,与常人无二致。但寻常法剑也就罢了,若是开有灵识的好剑,人寻剑,剑自也会认主,符居浩身上的鬼气便一直受到宝剑的排斥,他一伸手,剑身便嗡嗡作响,整把剑浑身上下都写满着拒绝。直到最後,路危崖替他从鬼界中,敲诈来一柄鬼王的爱剑,此事才得以解决。因过於引人注意,他平日只收在空间中,有需要时,比如现在,才抽出来同敌人决一死战。
言织果真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符居浩冷声一笑:「怎麽?堂堂魔教如此孤陋寡闻,这点小事也要大惊小怪?」
「嗯,」言织点点头,「我没想到你是左撇子。」
「……」
符居浩皱了皱眉,「我两手都能用,只是左手更厉害些。」
言织也换了左手拿剑,同意道:「其实我也是,但小时候,跟兄弟姊妹同桌吃饭,筷子总要打架,就被我娘纠正着改过来。」
「我没有兄弟,只跟师兄一起吃饭,师兄不介意我是左拐。但誊写典籍时,笔划皆是为右起设计,是以日常生活我便用右手。」符居浩一挥剑,四周登时大暗,有妇人尖利之声,小儿啼哭之声,男子怒骂之声,如万鬼齐鸣。
「右手与知交,左手……戮仇敌!」
「等等!」言织连忙叫道:「我怎麽便是你的仇敌了?」
符居浩不言语,左手剑尖连点,剑气所到处,凝成片片雪花,煞是好看,抵与它表现出来的景象不同,若是中上一招,那处肌肤当即发黑坏死。
「哇,你这人,亏得坐着掌门位,连好好说话都不行啊?」言织左闪右躲,一句话拆成了好几段才说完。看似抵挡不住,实际上符居浩却知他游刃有余,於是也不再收力,手腕一抖,剑影连成一圈,齐齐向敌人逼去!
眼见避无可避,言织也不敢赌,只好撤了两边屏障,剑身直直立於前方,竖起一道壁垒,灵力撞上,炸起一片叮叮当当声。
也就这一瞬间,四个方位各站了四人,朝他甩出符籙。言织看准缺口,朝那处飞身过去,胁下却立即中了一剑,他强忍疼痛,终是躲过了阵法,四人却又围攻上来。感受到伤处正溃烂,言织忙分神往那处汇聚魔力,阻断阵阵阴气涌上。
他身形灵活,四处骚扰,不让这四人有成型机会,然而如此一来,力量消耗迅速。躲开又一剑後,言织一口气没提起来,动作慢了半拍,心下大叫不好!
果然,四名长老抓准机会,再次将他围了起来。符籙上的咒文泛出光晕,言织浑身一麻,竟是感到手足酸软,逐渐失了力气。
他一下从空中掉下去,还有空闲自嘲要摔成肉饼……幸好拖延了不少时间,足够云宝琴与他们拉开距离。
言织想着想着,竟笑了起来,可惜风压过大,张不了口,只能扬起嘴角,否则他定要大笑三声。
过了片刻,没有如预期般砸到地面,竟被人截住了。
「你笑什麽?」
符居浩筑起灵压减缓冲击,等速度慢下来,才一把捞住他手臂。
「……笑你长得好看。」
「谢谢。」符居浩转头对众人喊道:「救出路真人为先!」接着一把将言织提到他法剑上。
「你竟不杀我?」言织诧异道,随即了然:「我就说吧,我不是你的仇敌,都是左手派的嘛,可以友好相处,哈哈!」
符居浩瞥了他一眼,朝一弟子招了招手,「这是极重要的俘虏,进了魔宫後,若有什麽问题,直接拷问,不必心软。」
「哎!」言织立刻怒道:「你这人怎麽回事?颠倒是非、黑白不分!没听那孟小弟说了麽?咱们教主可对路大侠好得很,包吃包住,灵山秀水,他老人家都满意的不得了,你个小辈有什麽好碰瓷的?」
符居浩不理会他,周遭气息大盛,御剑直朝魔宫奔去。
「教主!」
云宝琴一落地後,便急着寻找连雨歇踪迹,宫殿诸多毁损,能看出历经一番恶斗。她正想着是否该开起禁制,抵挡一二,但禁制须要消耗高额魔力,由六人共同开启,一旦其中一人力竭,屏障便会立即瓦解。况且敌人主要在内部,难道还要耗损人力……犹豫不决间,忽听得有人喊她,「云教使!」她一抬头,风采离纵身跃地,云宝琴忙问:「魔宫发生什麽事了?教主可有大碍?」
风采离简要道:「郑旧容攻入魔宫中,被教主设阵伏诛,其余人等则是清扫残存的余孽。」
「那便好。」云宝琴宽下心,「教主现下在何处?」
「教主带着林教使径直离去,并未说明去向,我等并不知情。」风采离奇道:「教使既然在此处,仙门那边做何处理?」
说到这,云宝琴眉头深锁:「居寒宫想来讨路危崖的魂魄,言织虽拦着,可也挡不了多久,估计现下已经追来。」
唰唰几声,银光一闪,十数把刀剑围着他俩。
只听一男子朗声道:「说得对,烦请云教使秉告教主一声,居寒宫亲自来迎路真人魂识,片刻就走,毋须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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