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鸿京一听,有火没地撒,气得咬牙切齿。
半晌,叶洲青听蒋鸿京解释道:“我和程然他们几个在海市合伙开了家公司,本来就打算等你开学了带你来这边住,谁知道你自己跑来了。”
叶洲青顺口问道:“什么时候开的?”
“一年多前吧,反正就是和你在一起之后。”
叶洲青恍然大悟,怪不得蒋鸿京总是那么忙,原来他不仅要处理京城的工作,还要分心给海市的新公司。
叶洲青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眼眸闪了闪,试探着问道:“为什么选择在海市?”
蒋鸿京也不瞒着他,实话实说道:“我妈的老家在这里。”
老家?
叶洲青愣住,混乱的大脑在此刻寻到了头绪。
没想到,竟然会那么巧,外婆的老家也在海市。
叶洲青问他:“你是想在海市生活吗?”
蒋鸿京答道:“嗯,但是你不喜欢的话,我们也可以回京城。”
“不,我要和你一起待在海市。”
蒋鸿京搅拌栗子粥的手抖了抖。
叶洲青说的不是“我要待在海市”,而是“我要和你一起待在海市。”
也就是说,叶洲青潜意识里是把自己和他绑在一起的。
蒋鸿京不动声色地给他喂了勺粥,柔声道:“好,我们一起住在这里。”
蒋鸿京和叶洲青在一起之前从来都是吊儿郎当的混世魔王的模样,可后来在程然的提议下,他还是决定要认认真真地干一场,比如说,利用蒋氏集团的财路壮大他们的新公司。
当时蒋鸿京刚和叶洲青在一起没多久,心里也对未来没什么规划,直到出国前一天,程然找到他,问他对叶洲青是什么感情。蒋鸿京从小到大都是感情淡薄的人,会包养叶洲青也可以说是因为叶洲青看起来很好玩,而且很漂亮,蒋鸿京从来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少年,明艳耀眼,张扬夺目。
蒋鸿京当时是怎么说的呢?他想不通,只能回一句简单粗暴的“不知道”。程然像是早就料到了他会这么回答,毫不意外道:“鸿京,如果你在意他,你就要好好生活。”
蒋鸿京感觉程然这话说得莫名其妙的,他怎么就不好好生活了?
“好好生活说的不是你活在这个世界上,一日三餐按部就班的过完每一天,而是你得有喜欢的工作,有喜欢的人,对所有的一切都充满探索欲,比如叶洲青,你很在意他不是吗?”
蒋鸿京被他说得有些乱,沉默了半晌,最后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对他负责。”
负责?
从来没有人教过蒋鸿京要怎么对别人负责,可当程然说出这个词的时候,蒋鸿京突然感觉到了心脏猛烈地震颤,像是裂开的冰川轰然沉入海底,掀起滔天巨浪。
——他要对叶洲青负责。
这么想着,蒋鸿京灰暗的生活好像突然有了某种明亮的色彩,刺眼的光芒破开迷雾,直直地照在他的心底,而光芒的那一头,站着一个笑容灿烂的叶洲青。
蒋鸿京在程然的建议下决定重振“心如止水”小队,几个人合计着,最终决定在海市拼一拼。
几个二世祖都是不缺钱的,虽说平时浪荡惯了,但到底还是在自家公司历练过,创业的时候也没碰上太多钉子,加上京城还有一个蒋鸿京跟他们里应外合,公司事业更是蒸蒸日上。
蒋鸿京离开京城没多久就被蒋河措的人给找到了,还是那一套,用杨棉威胁他回京城。
蒋鸿京依然是那副慵懒的神情,倨傲地回了一句“滚”后,直接把人赶出了海市。
杨棉的骨灰葬在京城的墓园里,蒋鸿京小时候曾有一次想把杨棉给挖出来,带着她逃离蒋家,但还没开始挖都被蒋河措抓回去,还罚他明年不许去祭拜杨棉。年幼的蒋鸿京一身反骨,哪肯听这个混蛋父亲的话,一到杨棉的忌日就跑出去,可刚到墓园门口就被守墓人拦住,原来蒋河措早已雇人看住了这里,根本不给蒋鸿京进去的机会。蒋鸿京被拦在外面,崩溃大哭,但没有人理他,连风声都变得安静,天地间雪白一片,而蒋鸿京跪在墓园门口的雪地里,泣不成声。
后来的蒋鸿京变得更加阴郁了,但也算是消停了下来,因为他知道,只有安分守己,他才能去看杨棉。
年幼蒋鸿京斗不过在商场上浸泡过的蒋河措,只能做出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打破蒋河措想要一个优秀继承人的美梦。
蒋鸿京最终还是没有把杨棉的骨灰挖出来,虽然杨棉确实被蒋河措狠狠伤过,但蒋鸿京知道,杨棉从来不想失去他,否则也不会在临死之前还要演奏一曲蒋河措写给她的定情歌曲。
虽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但杨棉从始至终都放不下那一段曾经炽热燃烧过的感情。
但蒋鸿京要学会放下了。
他要对叶洲青负责,要给他一个家,那他就不能被任何东西束缚,他要向前走。
他不再作茧自缚,任由蒋河措摆布。
他记得杨棉曾跟他说过:太过稚嫩的种子,等不到开花结果就会坏掉。
他和叶洲青播下的种子,算是稚嫩吗?
也许吧。
但蒋鸿京不是蒋河措。
他会给种子浇水,会让他发芽,会为他建造最华丽的温室,最后开出最艳丽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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