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挽之第二天睁眼的时候,接到了亲妈的电话。
“喂,魏挽之。”
魏母底气十足地问他:“你跟小江怎么回事,他把小予接走了。”
魏挽之一早醒来就遭到迎头痛击,他张了张口,喉咙里又痛又苦,还攒着一股子血腥味。
抿了抿唇,魏挽之强制自己开机。
“妈,你拦住他,我马上回去。”
“拦什么拦。”魏母冷哼一声:“你自己的媳妇自己来留。”
魏母何等精明,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不少,她心底明镜一样。
早晨起来的时候江澜都不知道站在门口等了多久了,头发被晨露浸得透湿,她叫人进来又是让洗澡又是准备早餐。
江澜什么都没说,但是看他那副面容苍白的样子,还有高领衣服下隐隐的痕迹心底便明白了。
妈呀,亲儿子都学会家暴了。
想魏父在外呼风唤雨叱咤风云几十年,在家也是她说往西不敢往东。
自己儿子事业还没搞出个名堂来,先学会冲老婆动手了。
魏母最看不起打老婆的男人了,一想这男人还是自己的儿子,更加心痛了。
“……我当时是不是跟你说过,你要真看不上人家,就别往家领,你又要跟人结婚又不好好珍惜,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不管你了,反正小澜已经把小予接走了。”
啪嗒——魏母挂了电话。
魏挽之愣愣半响,一抹脸,挣扎着从床上起来。
窗外天空澄净,春风飒飒。
白纱窗帘高高扬起,露出远处广阔的青蓝色的天际线。
是了。
他自诩在这场关系里高人一等,是江澜当年不珍惜他,是江澜识人不清引狼入室。
结果呢。
包容他,保护他的一直是江澜。
魏挽之一直不信江澜喜欢他,可直到昨天,他才深深地意识到。
如果不是喜欢,江澜怎么会拼命瞒着他。
这么沉重,这么痛苦。
他宁愿把错归给自己,八年不敢回父母旧居,也不愿跟他透露一点生声张。
不是他的错。
怎么可能不是他的错。
江澜说过多少次的拒绝,他全都当耳边风。
江澜当时是对他跟其他人不一样,可隔壁班的李昇也因为嘴甜学习好被他班主任喜欢。
怎么人家没说他们班主任喜欢他。
不过就是他先起贼心,看什么都往那方面靠。
放在客厅的手机响了半天,魏挽之拿起来,发现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上次在酒吧门口撞见李昇之后,第二天他就跟老姚出差去了,前两天回来也没见上面。
那个大嘴巴已经把他跟江澜结婚这件事宣扬的到处都是了。
曾经的高中男生群里热火朝天,艾特他的一个又一个,都是让他出来说说什么感受。
什么感受。
想回去掐死自己。
魏挽之开了免打扰,洗漱完毕,驱车去了车站。
江澜清早去接的小予,上午只有十点多的一班车,他一直等到下午三点多,才在出站口看见江澜。
一天没见。
魏挽之却恍若隔世,他犹豫半响,心生胆怯,但最后还是下了车。
可是还没走到,江澜似乎是遥遥地看见了他,立刻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魏挽之僵在了原地。
直到江澜打上车离开,他也没有生出再向前迈一步的勇气。
魏挽之开车跟着江澜,一直跟到那栋教职工宿舍。
一列的二层小楼,恰逢春季,别人家花开了一院,隔壁的三角梅枝桠伸过来,落了一地的瑰红色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