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很多时候江澜刻意掩饰，但魏挽之仍然能感觉到，
江澜是真的恨得想要厉桓死。
这是他乐见其成的事情，很多次他甚至想要在旁边煽风点火，最好将他踩到脚底下，永远都翻不了身。
可是他忘了，江澜并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恰恰相反，在魏挽之眼里，江澜秉性良善，脾气温和，年少教书的时候甚至很少跟他们发脾气。
气极了才冷着脸摔一下书。
魏挽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如果是因为小予，那么现在江澜嫁给了他，小予的安全也有了保障。
要是因为厉桓那死鬼老爹的事，江澜也不至于拖到十年之后再报仇，更何况还不是冲本人。
那就只能是情仇了。
是因为厉桓欺骗了他吗？
魏挽之心里一阵阵地发苦。
若是因为这个恨成这样，江澜以前真的没喜欢过他吗？
还是说，现在也喜欢？
毕竟厉桓装也装了那么多年，在江澜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他们俩之间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魏挽之抿了抿唇，站起来的那瞬间全身都晃荡了一下。
深深的无力感从心底升起，这么多年，他第一次产生了疲惫的情绪。
大约是随了亲爹，魏挽之自小无法无天，任性妄为，想要的一定要弄到手。
当年江澜的老师身份都没有让他有过半点迟疑。
他爹曾骂过他，说他唯我独尊一意孤行，早晚有一天遭报应。
魏挽之当时不以为意。
现在，他依旧不信。
还是那句话，江澜既然落在了他的手里，就别想让他再放手。
晚上有应酬，魏挽之回去的很晚。
阿姨早就走了，小予也睡下了。
明晃晃的月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落在沙发上阖眼的江澜身上。
江澜腿上披着一个毯子，靠着沙发上，应该是在等他回来。
魏挽之脚步轻轻地放好大衣，走过来想将他抱进屋去，谁知刚碰到他，江澜就一个激灵睁开眼睛。
“挽之。”
魏挽之打开了客厅里的一盏夜灯，抬手覆在他的眼睛上，感受到掌心中睫毛微微地颤动，低声道：“是我。”
江澜挣扎着要从他身上离开。
“你吃饭了吗，锅里还温着粥，我去给你……”
魏挽之打断他，抬手将他摁在自己的怀里：“我吃过了，你不要乱动。”
江澜闻言，安静了下来。
将江澜抱进房间，魏挽之解着衬衫扣子想去洗澡，身后又传来江澜小心翼翼的声音。
“对不起。”
魏挽之手指微顿，他想听的不是这个。
想起手机里的照片，他呼吸逐渐沉重起来。
“钱还了吗？”魏挽之轻声询问。身后的江澜沉默半响，微微阖眼，道：“还上了。”
魏挽之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抬腿进了浴室。
终于能开灯了。
魏挽之眯着眼睛，等适应了灯光，却没有打开淋浴头，他从口袋中掏出手机。
一个全黑头像的联系人的消息还停留在最上面。
“老板，查清楚了。”
“江先生确实是把钱给了这个人，他们很警惕，我没有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下面是几张模糊的照片，只有一张是清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