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肖明郁久久没有说话，白徵叹了口气，继续道：“我已经安排了人在楼下，一会就送你去医院，所有的费用都是我这边出，你有什么问题直接找我，只要可以，我一定会办到。”
肖明郁嗤笑一声，问道：“包括把白砂的腿给打断？”
白徵点点头，“包括。”
肖明郁突然又觉得没劲透了，他向后靠在床头，静静道：“他手背不是还被我给烫伤了，以后会留疤吧？”
白徵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一旁。
肖明郁眨了眨眼，继续道：“我跟他做了那么多次，技术还差，总是把他给弄得很疼。我每次对他颐指气使的，换个人早就烦我了，可他还给我洗澡，给我做饭，任劳任怨的……之前在班上的时候，我还特别喜欢欺负他，孤立他……”
肖明郁深吸了口气，转过头，抹了把眼睛，“算了。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扯平了。”
过了好久，白徵才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肖明郁撇了撇嘴，再也忍不住了，他捂着眼睛，哭喊起来：“我知道，我就是个混蛋，我明明对他那么坏，我，我对他真的好坏啊！”
他疯了似的一把扯住白徵的衣服，哭着质问他：“为什么我这么坏，他还跟我说喜欢？他喜欢我又为什么不好好跟我说，要把我给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为什么啊？”
肖明郁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语无伦次的，可他就是憋不住了，在听到白砂生病吃药的时候，他就好难过好难过。
“我，我总是对他冷言冷语的，可是他还是，还是那么耐心，一点也不生气。我明明，都跟他告白了，我说，我说，我喜欢他，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他的手，那么好看，我好喜欢好喜欢，我怎么，怎么能那么对他，他都没哭，也，也没说疼，他怎么那样啊？”
白徵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坐在了肖明郁身边，像个大哥哥一样，耐心地听着他的哭诉。
肖明郁委屈吗？他当然委屈。只不过他一直都没有人能说，总是自己安慰自己。他猜到白砂生病了，但是他没想到竟然到了需要吃药控制的地步，如果他重视起来，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他喜欢运动，喜欢打篮球，他不知道自己腿好了之后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在球场上肆意奔跑。他争强好胜，爱面子，总觉得自己是最屌的，最后却被别人给像条狗一样囚禁在家里，连衣服都没有的穿。
生气吗？愤怒吗？有过那么一瞬间，肖明郁想把白砂的腿都给打断了，用铁链锁在家里头，哪儿也不能去，把他变成自己的一条狗，只能看自己的脸色做事。
可是很快他又不想了。他知道这种滋味儿太难受了，他舍不得。舍不得白砂跟他一样难受。
于是他就只能把自己的怨气发泄到白砂身上，对他冷暴力，在性事上横冲直撞。可是白砂永远没有一点怨言。
扯平了吧，他是混蛋，白砂也是混蛋。两个混蛋做了混蛋的事情，就算扯平了吧。
还想吗？想啊，肖明郁想白砂想的都快发疯了。
还爱吗？肖明郁爱的都把自己变成了陌生的样子。
……
过了好久，白徵看着满脸泪痕，靠在自己肩膀上沉沉睡去的肖明郁，再也抑制不住，捂着脸暗暗抽泣。
肖明郁不知道，白砂已经怀孕了，说什么都不肯打掉。他宁愿放弃自己多年学业，宁愿被送出国，也不愿意打掉这个“偷来”的孩子。
白砂是他唯一的弟弟，从小就宝贝得不得了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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