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今天,明天。星念大概了解计算时间的方式——虽然在这里被归结到无用的知识。他观察着自己的四肢,房间里的瓷砖是他的参考单位,他慢慢长高了,那就是时间过去了。
嗒嗒嗒——
这不是表盘上走针的提示音,而是皮鞋踏在地上发出的恐怖序曲。这位新的主人十分钟意操纵人心的游戏,由远及近地铺垫起不可抗拒的威严。星念听到走廊里回荡的声音,便支着手臂从床上爬起来挪到地上恭顺地跪好。
如果这座囚室的照明再亮些,就能清晰地看到被关在里面的,暗无天日的少年的现状。他身上找不出半片布料,颧骨浅浅的有些凹陷,即便这样也遮不住他清秀的五官。他的眼睛一点光也没有,只丢了魂一样追随声音的方向。暴露在空气里的皮肤青一块,紫一块,藏在阴影里的私密部位还有几道凄惨的血痕与白斑。显然,只要稍有常识的人都能猜出在他身上发生的惨剧。遗憾的是,比起施救,人们更喜欢把这桩见闻当做寒暄的谈资。也正因为这样,刘先生的地位才能日益稳固。
又是几下嗒嗒声,紧接着是密码锁清脆的提示音。一只黑色的巨大的脚尖踏进了这个冰冷又肮脏的房间。与星念形成鲜明反差的是,这个男人显然被伺候得好极了,他红光满面的脸上堆满了淫笑,一只脚踢翻了房间里摆在地上的水碗,半蹲下捡起一块碎片,在星念的手掌上来回划弄,一边他欣赏起星念忍耐得满头冷汗的样子,突然哈哈大笑道:“小婊子,轮到你明天发骚了,给我把几个朋友招待舒服了。”
“……唔,嗯,知……道……”他的牙齿几乎都要咬碎,才终于有说话的力气。他垂着头,目光聚焦在油亮的黑色鞋尖,立刻想起不久前才被这双皮鞋狠狠踩在地下,如受惊的雏鸟,突然打了个冷颤。
这动作显然触动了男人施虐的神经,他用鞋底碾碎细碎的瓷片,缓缓揉进星念身上的肌肤。他半眯起眼睛,享受着少年脸上扭曲、痛苦的表情,等看够了,才把他一脚踢开。
显然这位刘先生已经觉得腻了。再好的奇珍,只要时间久了,也会令人感到乏味。他已经有些不记得这件东西在这个房间里待了多久,要不是为博老头子面前的声望,他早就想把这个不顺眼的玩意丢了。
算了,留着他还有点用。说不定能合杜公子的口味。据说他除了研究,就喜欢奇奇怪怪的东西——他好像能被称作是奇怪的东西。用杜公子的药喂饱他,再仔细观察他的反应,这就是科学家所谓的研究吧。要是杜公子点头的话,一定能接班老头子的生意。
“贱东西,你不是想死吗,乖乖给我着。”
星念的眼睛亮了一下,又很快暗了下去。他的手指偷偷捏紧,恭恭敬敬点点头。
“不谢谢老子?不少人还没玩够呢。”
“谢,谢谢……”
“妈的——”刘先生很不满意他的表现,厌恶地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强迫他仰起头:“响屁都不放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