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上的人要不是还有一点微弱的呼吸,恐怕谁都会猜测他已经被乔陆玩死了。这样一想,人人都不免为乔陆感到可惜,可惜他还没有完全体会双性人在床上的全部妙处。
房间里只有换气系统发出的轻微机械声,乔陆从刚才开始就坐在地上,安静地陪着失去意识的所有物。面前干涸的血渍反射在他的瞳孔里,连眼眶都被染得发红。他沉了口气,好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未完成的事情,很快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干湿分离的巨大空间里全部围满了明亮而巨大的镜子,配合着灯光营造出高级却透着暧昧的气息。好像十分符合这些房间的设计用途。遗憾的是,乔陆并没有享受的心情,他直接把水龙头开到最大,脱力地弯腰撑在坚硬的大理石台面,只有半截手臂支撑着他的身体,洗手间里时不时传来一阵阵干呕与咳嗽混杂的声音。
毁掉一件东西或许可以让人得到另类的满足,但刚才的体验却绝对不会激发出丝毫的快乐的情绪。四面八方的压力令他快要窒息,嗡嗡作响的耳鸣伴随着幻听,畅快的水流声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哀鸣。他难受极了,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状况,都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乔陆重重往墙上锤了一拳,五指的骨节很快就因为疼痛的刺激而发肿发红,他好像仍然不满意似的,机械地向墙上出拳,直到刻着花纹的瓷砖上带出点点血渍,钻心的疼痛似乎令他舒服了一些。他像是得到了解脱,瘫坐在地上,轻咬着手背的伤口,身上的线衫已经被飞溅的水花打得湿透。
“对不起……对不起……”乔陆痛苦地抱着头,意味不明地呢喃着,似乎已经受够了某种难以忍受的折磨。
过了很久,他再次站了起来。此起彼伏的流水声里,他蹩眉将手背上的血污冲干净,又取下挂在架子上的毛巾,用温水小心地润湿后,才悄无声息地走回到房间。他半蹲在地上,看了一会还未苏醒的少年,又捏了捏他的手臂,等确认他不会醒过来之后,才小心擦拭起他身上的污渍。
乔陆的动作又柔又慢,与刚才粗暴的样子截然不同。他集中精神,一直关注着少年的反应,显然不希望他看到现在这副场景。
等收拾完毕,他才走向不远处的卧室,半掩着门,从书桌上拾起才签过字的合同。他翻出林修特地折了一角的附件,在这几页薄薄的报告里,林修已经将少年的来历写得仔细而清楚。影印的彩色照片有些模糊,他的指尖上上下下沿着轮廓线描出许多清晰而久远的记忆。他眉头紧锁着,站在原地远远望着卧室外倒在地上一丝不挂的拍品,再次翻过一张张手写的档案照片,无意识地抿紧了薄薄的嘴唇。
最后,乔陆的视线还是回到了地上那具沉默又赤裸的身体。他手里的纸张已经被捏得皱皱巴巴,下定决心般吐出长长的一口气,缓缓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乔先生,这么晚了,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林修,”乔陆按了按情不自禁拧成一股的眉头:“我看到了...可是他为什么……不承认,我……我快受不了了......我明明想好,我想好好对他,至少让他高兴......”
乔陆没再说下去,但这些信息已经足够理清目前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