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吗?”
阴沉的天色里,医生回抱住他,静默半晌只问了这一句话。
王笙月的身体本能地僵过一下,抱住对方的手臂不那么紧了。思绪就那么纷乱起来,他张了张口,竟说不出话。
李砚唐感受到他松却的双手和不自觉后退的脚步,捉着他的腕子往前一带,重新拉近了距离,低头吻住他的双唇。
唇瓣传来的触感温软美好,王笙月起初愣滞着忘记回应,但在对方逐渐热烈的攻势中觉出些幻嗅的酒气,不由得越陷越深,情醉地回吻起来。这吻是这样,这人是这样,而他的回答也隐约的不外如是了。
王笙月原以为这念头会在回村之后自然地消散,正如空结于时间花蕊上的夜露一滴,容纳着头脑发热的承诺,在东方既白的清晨蒸发。可要命的是,这回偏不这样——越是逃避,越是追寻;越是迷蒙,越是清晰。
他要走。
他这回就真这么决定——哪怕不是因为彻底的爱,也总因着几分对将来日子的、倥偬的期待。
和医生约定好了日子,他在那日子到来的前一周收拾好了行装,整日整夜的难眠,回想着来到这山里的许多情形,无数时光的影儿飞花似的在眼前飘过,花瓣里飘着欲望的芳香与陈腐,叫他迷恋不舍,又惊觉荒唐。如今这一切似乎都即将像漂浮的尘埃最终往地上落去,再多的可惜也挽留不住一颗躁动的心。除非有一阵风吹来,把尘埃再次吹于空中。
王笙月本觉得不会有这样的风,但世事总是无常。
赵虎从别人那里听说了小寡夫要走的消息,没有去找他,而是硬着头皮去邻村找了景辉。村霸在村支书的办公室里闷沉坐着,明看着有几分淡定,实则已心急如焚到茫然无措。反观村支书,虽然绕着办公室踱步,面上却带着几分阴郁的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