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青年穿着件浅灰对襟的盘扣短打衫子,直管麻裤黑布鞋,瘦瘦高高瞧着俊挺。他长得和王笙月有点像,但气质不同,那双狭长的眼里带着点颓靡的精明气,眼光一瞄一瞄的又有点贼。
何晓飞听到问话,向前迈了一步,站在王笙月面前,看起来比他高了老大一截。他背着光冲他笑了笑:“是……是我。”他说话间也偷偷打量着面前这个明明大他两岁但看起来比他还年轻的小舅舅,本来心里有些怕生的惶恐,但又因为对方实在没什么威严可言,又很快安下心来,心里反而多了点别样的说不上来的慌张。
王笙月泪痕阑珊的脸颊上绽出一个笑来,冲他明朗道:“我们真是好多年没见过啦。”
他打开院门请两人进了屋,亲昵地招待着他俩,又和姐姐聊了很久的天,才知道对方这次长途跋涉地过来,是打着把大外甥寄养在村里,住他家的打算的。
原来王笙月的父亲在因作风问题被严格清查抓去关监以后,一家亲人全都或多或少受了些牵连,大姐从银行的职员被卸职到镇上的一家缝纫机厂做了女工,而大外甥也被派去自行车厂干起了修车的活计。只是这小伙子不大省心,没做几个月活就因为偷车子零件被人发现遭了处分,彻底失去了谋生路子,迫不得已被大姐带着往山沟里投奔王笙月来了。
王笙月听了她的诉说,因着天生的心软和亲缘的怜惜把这事答应了下来。他扭头看了眼何晓飞,向姐姐承诺道:“我会照顾好他的,你放心啦。”
大姐激动地谢过他来,见事情成了,不多逗留,嘱咐好自家儿子桩桩事情后便匆匆地走了——走的时候悄悄往王笙月窗台底下塞了块脏兮兮贴金箔的银元,算是尽其所能的答谢了。
大姐走后,王笙月问大外甥要不要吃饭。
何晓飞盯着他看了半晌,然后摇了摇头,在王笙月稀奇的目光下从裤兜里掏出块东西,递到他面前,咧嘴笑笑。
“小舅舅,吃糖。”
他抓起对方的手,把那颗白油纸包裹的奶糖放进那白嫩柔软的掌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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