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头发红黑参半的少年兴奋地跑到兰德尔跟前，展示手中肥壮的野兔。
“不错。”兰德尔正在剥皮，抬头看了一眼，点点头，“我去洗澡，你来处理吧。”
墨菲眼睛发亮，期待地望着他的背影。然而他没有等到更多的表扬，男人已经消失在门后了。他垂头丧气地将野兔狠狠摔在雪地里，蹲下身弹出锐利的指甲。
兰德尔回到木屋，脱下衣服。桶里的热水已经烧好了，但他迟迟没有进去，而是对着镜子打量自己的身体。
兰德尔最近很焦虑。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的阴茎缩短了一截。这不是一夜之间发生的，他过去每天都看着，却没有察觉。但当他突然发现时，已经只有原来三分之二的长度了。
兰德尔完全想不到原因。而现在，他更关心这种变化什么时候能停下。他不能下山，也不可能去找医生。更何况现在还有一个进城会把大家都吓坏的墨菲。
墨菲很乖巧，可是太危险了。他的身体会散发出高热，尾巴和翅膀也渐具雏形。晚上睡觉时蜷缩在兰德尔旁边，甚至不用特意再点炉火。
兰德尔不安地泡在热水里。与此相对的是墨菲很讨厌水，从他出生起就是如此。他绝对不会泡澡，能忍受的极限也就是兰德尔亲自给他擦身体，事后还要恶心地抖动半天，将水分立刻蒸发干净。
兰德尔给他擦身体时难免看到他全身。墨菲明明还是个少年，阴茎的发育却速度超前。这应该是物种的优势，但兰德尔从没见到过第二个和墨菲相似的物种，更有可能它们其实已经灭绝。那不是他们两需要考虑的事情。兰德尔闭上眼睛，在缭绕的蒸汽中休憩。随着墨菲渐渐长大，他也多了个可靠的帮手，不用每件事都亲力亲为了。
没过几天，墨菲用力地拖了一头破破烂烂的麋鹿回来。那麋鹿脖子上有深深的开口，是被瞬间分裂至死的，但皮毛却被烤成黑焦了。
这意味着他们可以吃好几天了。兰德尔高兴，给功臣分了一大块肉。然而平常几口就吃得一干二净的墨菲盯着眼前的烤肉，却兴致缺缺。
“怎么了？”兰德尔问，“不合口味？”他把墨菲从小养大，少年的情绪逃不过他的眼睛。但墨菲是不挑食的。
墨菲摇头，“我最近不太舒服。”
难道是生病了？兰德尔有些惊讶。他从来没见过墨菲生病，差点把对方其实还是个小孩子这件事给忘了。“哪里？”
“就是感觉……很烦躁。”尖锐的黑色指甲轻轻抠着桌子，“我明明已经抓到这头麋鹿但忽然一下控制不住，回过神时，它自己就烧起来了。我赶紧把它埋到雪里，才没完全烧焦。”
“没关系，大部分还能吃。”兰德尔安慰他，“而且你最近进步很快，带回来的猎物越来越大了。”
墨菲打起了一点精神，尾巴也抬了起来。“真的吗？”他期待地望着兰德尔。
兰德尔点点头，这是当然的。然而片刻后，墨菲好像又很失望地蔫了下去。“其实，这不是第一次了。”他说，“前几天，陷阱抓到了几只兔子。但我刚拿到手里，它们就变成了灰烬。我拼命控制自己，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才能完整地带走一只。”
这次就连兰德尔也皱眉了。他沉重的脸色让墨菲更加紧张。“我很害怕，”他小声道，“爸爸。”
起火事小，墨菲难受事大。知道少年天赋异禀，兰德尔从小就严格看着他。否则一个火星子点了木屋，他们都得去山里流浪。无论人还是动物生病，兰德尔都有办法，可偏偏墨菲两者都不是。
“做什么会让你觉得缓解一点？”
他很早就发现，墨菲的身上的火焰和情绪关系密切。平日里可供他取暖，高兴起来温度便上升，生气或者是哭起来，房顶上的雪都要随着融化。随着年龄增长，墨菲的控制力变强了，但依然免不了偶尔爆发。他现在应该接近青春期。只要是动物，在这一阶段都会变得焦躁。快速成长的身体与尚且幼稚的心灵格格不入。
墨菲眼神闪烁，左右瞟动。他的目光几乎把整间小屋优哉游哉地转了一圈，才回到原处。
“那个。”他指着兰德尔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