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隋东离开塔之前,沈墨就已经成了叛军头子。
她很强,强到不需要向导也能冷静自持。能在实力至上的世界里领导一群不服管教的叛军,就足以说明她的可怕之处。
众多向导和哨兵互为助力又互为牵制,没有向导,也意味着没有软肋。
但她有弟弟。也许是她唯一的软肋。
基地里知道沈墨和傅卫军是亲姐弟的人很少。所有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头上都悬着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
隋东就是其中之一。
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当初傅卫军叛逃其实是为了她——但没人知道沈墨叛逃是为了什么。
傅卫军也不知道。
这事儿没人提起,生怕沈墨因此不悦。
在历史上任何一个时代,不需要向导的黑暗哨兵都是传说般的存在,所有人都默认,拥有黑暗哨兵的一方会在战场取得压倒性的胜利。
沈墨甚至什么都不需要做,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叛军的定心丸,塔的眼中钉。
沈墨坐在傅卫军床边,听隋东结结巴巴地讲回来路上发生的事。
本该独居的独角犀牛,从一头变成三头,就算都是B级也是极为可怖的力量,更别提他们当时已是强弩之末,装备也消耗了个精光,只能靠冷兵器硬撑。
傅卫军打得精疲力尽,俩人几乎是逃回来的,生怕一转眼又多出一头。
“不应该啊……”
沈墨听得直皱眉,抬眼观察傅卫军手臂上的伤口,发现血不停地从伤口中渗出。
速度很慢,但一直在流。
饶是迟钝如隋东,也发现了不对劲,慌乱地拿干净纱布堵住伤口:“怎、怎么回事?”
沈墨沉吟片刻,得出一个大胆的结论:“极有可能是人为。”
她早上刚得到消息,塔高层研制出一种新型致幻剂,能通过血液进入大脑,控制精神体,从而反向作用于身体。
如果她的猜测没错,现在的傅卫军,极有可能在昏迷中被困在精神图景里,和自己的精神体战斗,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他昏迷前受伤的瞬间。
身体因为记忆的反刍,也在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被撕裂”的状态,导致伤痕迟迟不愈。
隋东大骇:“醒不过来,这血会、会一直流?”
沈墨点了点头,示意他放手,用纱布紧紧缠在伤口上一寸的位置,勒紧,尽量放缓血液流失的速度。
“流点血倒是其次。”
“最大的问题还是他体内的致幻剂,这样消耗下去,他的精神力很有可能被消磨殆尽……”
言及此,沈墨收声。
隋东明白她沉默的背后代表着什么,心急如焚:“那是不是,带、带他出来就行?”
沈墨颔首:“试试吧。”
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她起身,把房间留给隋东:“小心些。”
门口守着的护卫见她出来,连忙跟上:“老大,军哥怎么样了?”
沈墨摇了摇头:“静观其变,吩咐军医时刻准备抢救。”
屋内传来一声闷哼,她下意识回头,又迅速嘱咐道:“这边让人守着。通知下去,近日有鬼作祟,能回来的都回来待命。”
气氛肃杀,护卫表情一凛:“是!”
隋东的精神力缓缓进入傅卫军的精神图景。
天地空茫,他看到傅卫军正与他的精神体对峙,手臂上的伤口不停地流血。
与他对峙的斑斓大虎爪下按着一个人。
好像有点眼熟。
老虎挪了挪爪子,隋东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好家伙,这个表情可怜兮兮的家伙怎么可能是他隋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