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长得凶，高颧骨，狭长眼，阴阴沉沉地抿着唇。只是当他看向身旁清秀青年时，眉眼抬起，墨黑的眼珠子晶亮，在他少年老成的脸上显露出几分吊诡的可爱。
俩人个儿都挺高，清瘦，杵在门口就像多了两根不好惹的电线杆，人见了都绕道。
沈墨下了课，正打算去吃饭，老远就看到这两根电线杆，长了两张眼熟的脸。
傅卫军一般不会主动找她，她还以为出事了，赶紧跑过去。
“军儿，你怎么来了？”
沈墨冲隋东点点头，关切地望向弟弟。
傅卫军弯了弯唇，一手捧起作碗状，另一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在手心扒拉空气，然后指了指自己和隋东，又指了指沈墨。
「我们来找你吃饭。」
沈墨了然地点点头：“也是，这么些天净往你那跑了，还没带你们在这边逛逛呢。”
隋东一听要逛，别扭地踢了踢腿：“姐，能、能不能近点。”
他那处上了药，现在还疼呢。
沈墨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嘴角上扬，露出温和的笑意：“行，东子喜欢吃啥？姐姐带你去。”
在沈墨眼里，隋东就像她弟弟似的，不自觉摆出了一副做姐姐的样子来。
隋东转眼看到傅卫军直勾勾的眼神，慌乱地错开眼，不好意思地冲沈墨笑：“姐，我、我这两天……受、受了点小伤，就……”
他越说脸越红：“随便吃点，就好。”
“受伤了？”沈墨一愣，“打架了？伤得重不重？”
傅卫军笑着摇摇头，示意没事。
沈墨颔首，顺嘴数落他：“军儿，你没照顾好他。”
隋东没想到她这么关心他，眨巴眨巴眼。
这就是有姐姐的感觉吗？
去找沈墨是隋东主动提的。
他觉得自己心里这个坎要想过去，那就只能靠他自己。
傅卫军明白他心里的不适应。
他们两个人毕竟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突然来了个别人，换成任何人都很难接受，哪怕作为她的亲弟弟，他也经历了好长一段时间去适应，更别提隋东。
他能理解隋东的失落。
“我……”
酒过三巡，沈墨借着酒劲儿大倒苦水，谈及同学的欺负，工作的辛苦，学习的压力。
隋东才知道，原来光鲜亮丽的大学生，背后也是一地鸡毛，倒不如他和军哥过得开心。
沈墨提起她在夜场上班遇到的糟心事，眼里泪光闪闪：“差点就着了他的道。”
傅卫军知道她在外头弹钢琴挣钱，也去那里接过她几次，但从来不知道还有人骚扰过她。
隋东听完经过，啜了一口橘子汽水儿，激动地破口大骂：“老色鬼，姐，我、我和军儿给你教、教训他！”
沈墨摇了摇头，说话的语气就像遁入空门的老道：“都过去了，没必要出这口气。”
隋东瞧着她疲惫的眉眼，许是因为第一次代入姐弟的身份，他细致地观察她，为她眼中的悲凉困惑不已。
回去路上，他靠在傅卫军背后，霓虹灯从身边呼啸而过，风拂面时轻盈又凉爽。
隋东突然觉得，他俩现在的活法，没准已是这脏污地里最好的那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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