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湘宜已经准备要出手扳倒业王了,所以一气儿答应了陪同易景枭来到落江庭。
落江庭是京城之内最大的烟场所,这儿不同于画舫和胭脂巷子,多的是卖艺不卖身的,且环境高雅,到这儿听个曲儿吃盏酒的,一般只有高雅的人才来。
但也不是全部不卖身,像上次到了陈炳坤府宅内的笙歌,不就是个例外吗?
夜深人静之时,窗外天幕黑沉,只剩稀疏的星子在墨玉般的天幕上闪烁,万家灯火早已安眠,独留落江庭和鸿云楼这样的地方还灯火通明着。
顾湘宜穿戴好帷帽和斗篷,翻了墙出去,正好易景枭只身一人等在墙外。
少女的斗篷被风吹起,像是只穿梭在黑夜中的燕子,易景枭听见响声抬起头来,正巧见到顾湘宜爬上墙来往下跳,鬼使神差般他下意识的伸出手,一把将顾湘宜抱了个满怀。
当时那个感觉怎么形容呢...有些害羞。
不过易景枭很快就想通了,左右也是快成亲的人了,他们俩这婚事可是在皇后面前过了明路的,还怕什么?抱一下就先抱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是他的人了。
被抱着的顾湘宜并不知他的什么想法,还当他是好心将自己接住了,还随口道了句谢,语气就好像是在感谢自己的好兄弟一样。
少女的馨香钻进鼻子,头发上淡淡的桂香在这黑夜之中好像浓烈了几分,易景枭一时差点失了态,不打算撒手了,幸好顾湘宜道谢道的及时,虽然不大情愿,但他还是很快将手松开了。
两人一路抄着近道,来到了落江庭,此时的落江庭十分热闹,店小二忙活着上酒擦桌,好几层楼高的落江庭几乎是坐满了人。
虽为官宦子弟,但易景枭是真的没怎么来过这儿,因为他不是那只知寻欢作乐的纨绔子。这时他不免心中有些懊恼,想着来之前多向三弟易景儒取取经好了,省着到这儿什么也不懂,还在顾湘宜面前儿闹了笑话。
可令他想不到的是,自己这边畏手畏脚有些紧张,那边顾湘宜却大大方方的掏出了钱袋子扔给了门口站着的两个小倌,笑着说:“我们随便转转,不用雅间儿,待会儿自己会找伺候酒水的。”
小倌连连答应着。
瞧着轻车熟路的,不禁让易景枭的额角垂下了几道黑线。
貌似经常来?
这可是真冤枉顾湘宜了,她重生之后可一步未踏进过落江庭,若说上次来的时候...还是作为宁初,跟着江肆一块儿来的,那时候好像是姑母生辰,拜寿之后江肆心里有些不舒坦,想着出来吃两壶酒,她就陪着过来了。
再往前推,也来过很多回,跟这儿的几个伺候酒水的都成了熟人,但现在她也不能告诉易景枭说‘我是宁初,我以前常来’吧?只好对着易景枭尴尬一笑,心里悄悄的警告自己:要淡定,要淡定,别嘚瑟,让人家看出来你常来,还能愿意娶你了吗?
然而易景枭现在想的并非是娶不娶她,而是:我带着她来,她却比我还熟练,合着我是丢了脸了?不行,我得装作我很懂才行!
于是,洁身自好的少年努力装成自己很纨绔的样子,内里很纨绔的少女,努力装的清雅高洁的样子。
两人在一楼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文仲秋等人,于是便往二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