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会议室里仿佛又陷入了女秘书所说的那种微妙气氛,每个人都默不作声地整理着座位。
李纯揆刚给垃圾袋打了个结,她就瞄到了什么,目光扫去。
站在她对面的阿舜夏很快也察觉到了这份关注,不明所以地抬抬手问:“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在他的左手无名指上,今天正戴着一枚戒指。戒指的样式朴素,但内嵌着一颗极其剔透、明亮的钻石。
“原来还真有戒指……”李纯揆用旁人难以听清的音量咕哝了一声。
旋即她想了想,竟然就非常直接地问出了在sw娱乐内部不少人都想知道答案的那个问题。
“那个,阿室长你已经结婚了吗?但是为什么从来没见过你的夫人?”
躲在边上的女秘书似乎一下子就竖起了耳朵。
“我的夫人吗?”阿舜夏大概也没想到李纯揆会关心这件事。
他先是不明意味地笑笑,接着抬起手,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那枚戒指,轻声说:“戒指的主人已经去世了。”
顿时,无论是最初也没有显得多么在意的李纯揆还是努力伪装着不在意的女秘书,两个人都愣了愣。
“公司里的一些传闻,我也听说了。不过我不太想去解释这件事,也不想因此改变。我一直随身带着这枚戒指,原因就是为了纪念她,如果偶尔想起来的话,就会戴在手上看一看。”
女秘书慢慢挪动脚步凑到了李纯揆身边,用鞋子碰她,对自家老板示以眼神:怎么办?您惹出的祸您应该自己处理啊。
李纯揆很诧异:这能怪我吗?
女秘书拼命眨眼:不怪您怪谁?难道不是您先把盖子揭开的?
李纯揆便露出了一副有些牙疼的表情。
她回头看向阿舜夏,犹豫过后,终究是开口说:“那个……抱歉阿室长,我问了不该问的话。”
阿舜夏闻言微微一笑:“没事。我知道您只是单纯好奇而已。”
不得不说,在得到这个回答后,李纯揆的内心也莫名松了口气。
她对女秘书隐晦地挑挑眉毛,却没看见女秘书在她身后摇了摇头。
“阿室长对待其他人可不是这么温和的……”
“嗯?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你们两位的垃圾,要我一起拿走丢掉吗?”
面对女秘书的殷勤,李纯揆狐疑地瞅瞅她,又看了下表说:“那我们就先到这里吧。下班吧。”
阿舜夏俩人对此自然没有意见,不过在一同离开会议室前,阿舜夏仍然不忘提醒一句:“您和作家他们的聚会就在这两天对吧?”
李纯揆没好气地说:“我知道!我会努力说服他们的!”说完,她就蹙起眉头嘀咕,“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还有没有心情聊工作……”
……
马路对面的红绿灯由红色转为绿色,发出“嘀嘀”的急促嗡鸣。
“啊,变成蓝灯(注2)了!”金孝渊嘴中大喊,结果话还没讲完,脚下就开始打晃。
旁边的林允儿赶忙搂住她,朝周围的路人讪笑,搀扶着人快步走了过去。
直到过完马路后,她侧头看向醉气熏天的金孝渊才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我就知道。啤酒、烧酒,这么混着喝,不醉倒才奇怪。”
暂且把人安置在公交车站的长椅上,林允儿用手小心扶着金孝渊靠在自己肩头的脑袋,然后找出手机打电话。
“你是说孝渊在接你去仁川的第一天就撇下你这位客人,自己喝醉了?”
听完林允儿的讲述后,任宋演在通话里就如此总结了一番。
林允儿有心替金孝渊开脱,但还没等开口,她就听见任宋演反问:“所以呢?”
少女愣了一下:“所以……什么所以?”
“所以你就因为这件事专门打电话给我?”任宋演的语气透出疑惑的感觉,“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个情况。09年的时候,首尔应该也有代驾服务了吧?”
林允儿一阵语塞,她抿抿嘴,说:“代驾……我当然知道了,但是,这里是仁川嘛。”
“仁川又怎么了?”
“这里不仅是首尔以外的地方啊,它对我来说还是一座很陌生的城市……”
身处在电话另一头的男人沉默片刻,好像终于明白了她的难处,直接发问:“因为只有自己一个人,所以你害怕吗?”
林允儿再度张开了嘴,反驳的话就盘旋在口中,却怎么也吐不出去。
几秒后,她就习惯性地抬起手,啃着大拇指的指甲,挺郁闷地说:“嗯……我没有一个人处理过这样的情况。让我自己去面对代驾司机,心里也有点奇怪的负担。”
任宋演倒是没有嘲笑她,只是说:“那你想让我怎么办?即便我现在来仁川,你们也得等一个小时左右。”
“那个,”林允儿纠结地放下手,“要不然您试着联系一下孝渊姐的丈夫?说到底,我连孝渊姐家的地址都不知道,让我怎么把人送回去?”
“如果孝渊现在还清醒的话,她应该不会喜欢这个提议。”
“那您让我怎么办?”
林允儿逮住机会,把任宋演方才的提问奉还了回去。
注1:
孝渊的汉字名就是“孝渊”,意思是“满满的孝道”,而邹准的名字则是从韩语角度来诠释,“准()也有“半”的意思。
注2:
韩国人一直把交通信号灯的绿灯称为“蓝灯”,但这不是因为在他们那里绿蓝互通,也不是说没有“绿灯”这个词,而是源于日本那边把“绿灯”叫作“青灯”,流传到韩国之后,可能是因为错误翻译之类的原因,韩国那边也就把绿灯叫成蓝灯作为传统保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