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座间挣挣扎扎地坐起一位魔尊来,开口道:“贤妹啊,你可终于来了。”
这魔尊正是黄山常斨老怪!
但见他弓腰背驼,头如圆锥,嘴似雷公,浑身罩一件葫芦袍,裸露的前臂鳞甲片片,隐隐发光。
常斨老怪才吐了几个字,身体就颤晃个不停,一副虚若无力的样子。
蒙命、夭俞慌忙上前扶住,常斨老怪这才勉强坐稳了身子。
玄殊真人眼泪吧哒掉落,斜坐在布席上,放下古定剑在身侧,握住常斨老怪的左手,心疼道:“兄长,为何变成这般模样了?”
“唉……为兄自闭关以来,极少出关,但这十多年来,依旧没有炼化那股玄气,便连我的金光气海也被它侵蚀了。”常斨老怪长叹道,“今日正在导气归海的关头,却被一个叫子和两个和尚打入洞府来,差点叫我走火入魔。我虽一时出手,吓退了他们,但也大伤了元气,被那股玄气趁机渗入金光气海里去了。”
“啊!有这等事!这该如何是好?”玄殊真人大惊失色。
“因此,这才特请贤妹前来相助啊。”常斨老怪轻拍玄殊真人的手背,一副凄惨的模样。
费天君站在一旁,突然插话道:“那玄气既然已渗入气海,老祖何不敞开气海纳之?”
常斨老怪忽听此话,蓦然一惊,抬眼仔细观望,这才注意到昏暗中站立着一位身材魁梧的道人,肩后背一根水磨钢鞭。
“你是何人?来我灵泉福地作甚?”常斨老怪不禁愕然问道。
“哦……小妹一时心急,倒是忘了给兄长介绍了。”玄殊真人连忙起身,引荐道,“这位是费天君,特随小妹前来拜访兄长。”
“昊天瘟部副使费颉见过老祖。”费天君前行两步,控身稽首道,“听说老祖道行高深,因此特来拜会。费某正想邀请老祖,共图一件大事。”
“大事?呵呵呵呵……天君抬举我了。”常斨老怪一阵怅然涩笑道,“我修炼金光神目,也是正想图一番大事,却不料功亏一篑,如今还能图个什么大事?”
“兄长切莫灰心,来日方长。”玄殊真人柔语宽慰道。
“唉……只怪我贪心,吞噬了那股玄气,毁坏了我的金光气海,恐怕日后也只是废物一具了。”常斨老怪万般失落。
“那倒未必。”费天君忽道。
“此话怎讲?”
“老祖吞噬的这股玄气乃是无为道界、南方罍山坍塌时、逃逸出来的煞灵之气,至恶至毒,能左右意念,为其所使。”
“哦?天君知道它的来历,可知调御它的办法?”常斨老怪听费天君说出那股玄气的根底,不禁大喜。
“若老祖愿意一试,费某不妨说它一说。”
“我常斨都到了这步田地了,还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有什么办法,天君尽管说出来。”
费天君颔首,沉思片刻道:“老祖可知鯀禹治水的故事?”
“略有耳闻。”
“鯀治水,以堙堵为法;禹治水,以引导为法。”
“正是。”
“那老祖何不效大禹治水之法。”
“天君是叫我容纳了这玄气不成?”
“不错!既然此气不能炼化,也抵御不了,何不反其道而行之,索性敞开气海,顺它之意修炼,成败得失尚未可知。此法已为括苍山和云齐山两处道友所用。近日,我助贤妹之时,也正是用的此法。”
“兄长:天君说得没错!小妹正是用了此法,这些日果然感觉好了许多。”玄殊真人赞和道。
“果真如此?”常斨老怪惊喜道,“我也曾想到此法,但一直不敢轻易尝试。”
“如今兄长何不试一试?”玄殊真人怂恿道。
“好!既然有贤妹前车之鉴,那我就试它一试。”
话落处,常斨老怪勉强挺直身来,打坐运功,催开气海,就顺纳了那股煞灵之气,然后顺它之意,通体走了个来回,果真浑身通畅,舒坦了许多。
常斨老怪不禁大喜过望,起身作揖道:“天君果然是昊天的神仙,道行高妙,常斨感激不尽。”
“哪里哪里……有时行事,都爱钻个牛角尖,倘若反过来试试,未必不会柳暗明。”费天君道。
“正是正是……天君说的在理。”常斨老怪频频点头。
“当然,此法先有括苍山和云齐山两处道友试过,后又有贤妹尝试了,所以费某才敢出此下策。总归说来:这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安排,要叫我等同此一气,共图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