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灵犀’一点,心灵感应。过有些时,虚空之中忽然传来一阵频伽鸟的悠扬鸣叫声。
霎时间,灵台山十万座山岗上,虎啸,狮吼,凤鸣,鹤唳……千灵万兽纷纷齐集于三星洞洞府之外。只见虎豹狮象,夹道伏立,威武非凡;珍鸟瑞禽,凌空飞舞,美妙绝伦。
碧霄之中,天雨曼陀罗,纷纷扬扬,菩提祖师白袍飘飘业已落在了青石径上。他下了频伽鸟,步云屐,入洞府,来到宣生殿前。
“徒儿,这山境里一片清静,并无奇异之事,你为何要点燃了这‘灵犀’香?”菩提祖师温和问道。
毕蒙早已迎出殿门。他正要叩拜回话,鸿钧老祖已亮出身来。
菩提祖师见了,又惊又喜,慌忙伏身欲拜。
鸿钧老祖扶住道:“勿须拜勿须拜,我正有一事求你。”
“老祖有何事要求菩提?如果能做到,岂敢违命。”菩提祖师道。
他一边说着那话,一边引老祖进入宣生殿,请坐上尊位,自己右厢下陪坐,又命毕蒙捧茶旁侍。
鸿钧老祖啜了一口香茗,然后道:“灵台方寸山横亘数万里,环境清雅,灵气无数。你下万劫功夫,才立下这座道场,实是不易,如今你又为何要抛弃了它?”
菩提作礼道:“说起来,老祖也是知道:只因收了个猴头徒弟,他无法无天,搅乱乾坤,最后被西天佛祖压在五行山下,丢人现眼了五百年。徒无品,师之过,所谓‘打徒弟即打师父’菩提愧立此间,因此一时遣散了门人,再无兴趣收徒,这灵台山也就冷清了许多。
每日想出去走走,又见那猴头的影子在眼前晃来晃去,着实打扰了菩提的清修,于是就弃了这方寸之地,准备另寻一个清静之处。”
鸿钧老祖闻说此话,乃道:“那猴头虽有些过错,但已是知错悔过,随金蝉子传西天经藏到了东土,已证得大道,道号“斗战胜佛”,可不是光耀了你灵台山的门楣?”
“那猴头有何德性,枉敢称‘佛’,不过是如来给我找回些薄面而已。‘一日作贼,百世为贼’,譬如伤口,虽可痊愈,却总不免落下了伤疤。
修道一门,最讲根器,根器不正,虽一时能够得道,但难免日后不会又入歧途。我是不把那猴头当‘人子’看了。”
菩提面对老祖,只有隐藏不悦,便把语锋一转,换了话题:“老祖有事来找菩提,难道就是为了那猴头而来?”
“这倒不是,我见你弃了灵台山,十分可惜,才有此说。如果你真弃了此山,可否借了我用。”鸿钧老祖道。
“这方寸之地,菩提早已放下。老祖要用,尽管拿去。”菩提弃灵台山如敝履,果然修为非同凡响。
鸿钧老祖听得真,闻得切,不禁大喜过望,连忙释了茶盅,走至菩提跟前,连鞠了四礼。
“老祖为何行此大礼?”菩提不曾提防,慌忙避座。
老祖肃然道:“这四礼受得受得:这第一礼,乃为我东土众生而鞠,该受之;这第二礼,乃为借了你灵台山而鞠,该受之;这第三礼,是为山海界内那一群神魔而鞠,该受之;这第四礼,是我鸿钧向菩提祖师表达个人感激之情,也该受之。今日能赠我方寸之地,成全山海神魔,了却宿怨,莫说四鞠,就是四百鞠也无妨啊!”
菩提连忙还礼道:“能为东土行方便,也是菩提莫大的善缘。只要吩咐一声便是,何必行此大礼,岂不活活折煞菩提了。”
二人礼来礼去一番后,鸿钧老祖又唤毕蒙道:“毕蒙:这灵台山,你可要好生看护仔细,日后必有你的一番造化。”
菩提闻说,急忙命毕蒙谢恩。
毕蒙伏地叩谢,退下。
老祖感叹道:“今日借了这灵台山,我也就可以去好好地安顿山海界内那一群入劫神魔了。”
话音落处,鸿钧老祖与菩提祖师告别,出离了斜月三星洞洞府,驾紫光祥云返回东土去了。
菩提祖师送走鸿钧老祖,叹息了一回,又在灵台山四处走了一走,最后叮咛毕蒙一番,要他仔细看顾道场,将来也能获得一个东土正果。
而后,菩提祖师驾坐频伽鸟,冉冉升空而去。
毕蒙伏岗叩送。
但见千鸟万兽,飞空走涧,依恋不舍,一时之间,悲鸣哀吼,盈空不绝。
菩提祖师离开了灵台方寸山,自此西天路上,东土大道,再也没有见过他那飘若游鸿的仙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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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钧老祖出离了灵台方寸山,一路返回东土,却早已觑见三十六天之内七彩缤纷,十分异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