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闵靖考入艺校,毕业后进入娱乐圈为止。
当然,在闵向濠的口中,他这个养女也很“识相”,从小对自己“外人”的身份定位明确,小时候不奢求过他施舍亲情,长大后也没有参合他们家的生意的意思。
加上闵靖进入娱乐圈后形象和口碑都不错,对公司形象来说是个相当划算的正面宣传。
于是碰到养女需要撕点儿什么资源,闵向濠闵大老板也会动用自己的人脉和金钱帮上一把,父女二人的关系反而比女孩儿病恹恹的少儿时期要紧密多了。
总而言之,在闵向濠的证词里,他这个养女十分的“正常”,从头到尾都规规矩矩的很会做人,几乎不怎么给他添麻烦,也从来没有什么明显的改变,更谈不上“换人”这么炸裂的操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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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章警官向他们的头儿汇报他们的调查结果时,他的搭档顺便在会议室的白板上写出了“闵靖”经历的各项重要事件的时间轴。
等章警官说完了,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白板上,开始琢磨闵向濠收养的那个女孩儿到底是在哪个时间点消失,换成了现在这个假货的。
“我说一个可能性啊。”
一位警官举起了手:“会不会是闵靖的心脏手术出了什么问题?”
他没有说得很清楚,不过隐约有因为手术出了差池,女孩儿没能挺过去,所以让另一个年龄相仿、长相相似的姑娘做了她的替身以逃避追责的意思。
有好几部经典的电影和小说里都有类似的情节——病人因为医生这样那样的疏忽而死在了病床上,医院为了逃避责任,用另外一个人顶替了死者。
当然,这样的情节若是发生在百年前倒是说不定确实可行,但换在华国——就算是二千年初的华国,也未免过于法外狂徒到要被观众和读者狂喷“失智”了。
不过虽然鑫海市儿童医院不可能做出如此离谱的操作,但假如闵靖死于某种术后并发症,养母心碎过度,在极端的精神状态下,选择收养另一个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儿代替她的“女儿”,或许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毕竟十八年前的个人身份认证远不及现在完善,在家人的配合下,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空子可以钻的。
“唔,我觉得这个猜测的可能性不大。”
作为会议室里最懂医学的人,柳弈摇了摇头,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刚才趁着章警官陈述他们的调查结果的功夫,柳弈一心二用,一边听一边飞快地翻阅了一遍专案组从儿童医院那儿复印来的闵靖当年的住院病历。
女孩儿是一个先天性的心脏二尖瓣狭窄并中度返流,并因此经常诱发肺部感染,前前后后在儿童医院住了八次院,光是住院病历就厚到能当盾牌挡刀子用。
柳弈将浏览的重点放在了两次二尖瓣瓣膜修补术,以及第二次手术后的三次入院复查上。
从手术记录上看,小姑娘的那两次手术是很成功的。
术后的几次心脏超声复查结果也表明,她心脏的血流动力学恢复良好,心功能有了明显的改善,基本上够得上“治愈”的标准了。
闵靖的最后一次入院复查是在第二次瓣膜修补术后的第九个月,前后一共十几次心脏彩超结果,都符合手术后“循序渐进”的改变,连瓣膜修补处在超声下显示的强光斑的位置和形状都一模一样,明显就是属于同一个患者的。
柳弈简单解释过自己如此判断的原因以后,顿了顿,又补充道:
“而且假如闵靖真有什么术后并发症,我想闵家的第一反应当然应该是立刻把她送回儿童医院去,医院方面不可能没有任何相关的医疗记录的,对吧?”
警官们都觉得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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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是因为手术……”
章警官的搭档抬起手,点了点自己写在白板上的时间轴,“那么,我猜是在这里!”
他的手指所指的,是【200年4月养母齐露死亡】这一条。
会议桌旁的不少警官都在点头,显然大家都有同感。
“而且这也太巧了吧!闵靖……啊,我是指做过手术的那个小女孩……”
章警官的搭档屈指敲了敲白板,“她三月份最后一次回医院复查,养母四月份就急病去世了,从那以后,儿童医院就再没有她的复查记录了!”
“对!”
有警官附和道:“唯一爱她的养母不在了,之后就算换了人,闵向濠大概也发现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