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柳弈在检查秦红叶的遗体时,发现了被她的背部压住的一颗弹珠。
“这玩意儿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没料到会突然滚出这么一颗珠子,大家都被那突然响起的“哒哒哒”的弹跳声吓了一跳。
等看清那是什么东西之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毕竟秦红叶可是从楼梯上滚下来的,弹珠这种一看就很容易令人栽跟斗的东西,很难不让众人产生联想。
“秦红叶家里没养小孩吧?”
江晓原给地上的弹珠拍完照后,弯腰将它捡了起来,看它的眼神仿佛在看一把带血的尖刀,充满了警惕和戒备:
“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命案现场的?”
这种弹珠不是跳棋棋盘配的那种小珠子,而是直径一点五厘米的大颗的玻璃弹珠,中间还有很精致的红蓝黄白四色交缠的螺旋花纹,看起来像是特地买给小朋友的玩具。
“……不过,凶手难道拿这么一颗弹珠当凶器吗?”
沈青竹十分理性地提出了异议:
“如果我真想害死一个人,应该不会指望这么粗糙的一个陷阱能奏效吧?”
一颗弹珠也就那么一点儿大小,人要正正好踩在上面是需要一定的“运气”的。
秦红叶把自己放在凶手的立场来考虑,觉得自己应该不会把计划订得那么冒险。
“……”
柳弈的目光固定在江晓原同学手里拿着的那颗四色弹珠上,沉吟片刻,反问道:
“如果一颗不够保险,那么多放几颗呢?”
“……啊?”
沈青竹张了张嘴,发出了一个不知是表达疑问还是震惊的单音节。
确实,这条楼梯就这么点儿宽,每一级台阶也是又窄又陡,假如真有人用弹珠布置陷阱,一颗不保险那就多放几颗,总有人要踩到的时候。
“可……可是……”
沈青竹还是没忍住挣扎了一下:“现在我们就找到这么一颗……”
话说到一半,她自己都察觉到了这话的不对劲之处。
若是只找到一颗,除了现场确实只有一颗,或是还有别的珠子滚进旮旯缝隙里还没被他们发现之外,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被布置陷阱的凶手给捡走了。
“还有,奇怪的可不止这颗弹。”
柳弈朝楼梯的最下端一指:“这个血痕才是最可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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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弈指出的,是位于台阶最下一级的一片血泊。
死者滚下楼时后脑在水泥梯级上狠狠磕了一下,枕部磕出了一道裂口,虽然不算很深,但出血量仍然足以在吸水速度很快的水泥地板上留下一个接近水滴形的血泊。
而柳弈让大家注意看的,是那水滴形状的顶端。
写过毛笔字的人都有经验,当你的笔蘸墨汁蘸得不够均匀,半湿半干的时候在纸上运笔时,便会留下一部分深而一部分浅的拖痕。
现在,柳弈觉得可疑的血痕正是如此——虽被血泊遮盖了大部分的拖拽痕迹,但仔细分辨,确实可以看到似乎有什么湿漉漉的沾着血的东西,从离得较远的地方被拖到了靠墙的位置,移动距离足有十厘米。
至于这半干半湿的东西是什么,所有人都在弄清了血迹的含义的时候便已经想到了答案。
“这么说——!”
林郁清站在旁边,一个没忍住叫了起来:
“是有人将秦红叶的脑袋移到墙边,再做出黄铜座钟被撞后跌落,正巧砸到她脑袋的假象咯!?”
“……好狡猾的犯人啊!”
疑点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就算是名曰协助,其实就是围观的焦警官也不得不被说服了——这不是一个单纯的意外现场,而更可能是什么人蓄意为之的谋杀。
他站起身,下意识地左右四顾,试图发现更多的疑点:
“可我们进来时屋子是关着的,查了最近一段时间路口的监控也没发现什么问题……凶手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这确实是个非常重要的突破口。
只不过在调查周遭的情况之前,他们还要先寻找这个地下室还有没有凶手留下的更多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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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一套房子只有一个人住,就算再怎么勤快的人,也是很难保证房屋一直处于清洁状态的。
经常使用的客厅和卧室尚且如此,自从不养耗子以后就很少清理的地下室更是如此。
地下室的器物上都有一层薄薄的灰,水泥地板上虽然不容易留下脚印,但地下室的灰尘会沾在进出过的人的鞋底,再被带到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