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小曦一摊手,“我那时候才几岁大啊,大人怎么可能跟我说这些事!我也只是后来听我爸妈偶尔说起姑丈,才多问了一嘴而已!”
柳弈:“……”
他很想告诉姑娘她搁在桌上的那把□□式手枪极大概率就是一把警察配枪,而一般人能搞到一把警察配枪的机会少之又少,如果不是小概率事件真这么巧连续发生的话,说不准它们就是同一把。
不过柳弈并没有将自己的猜想说出口。
他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
“记不清了。”
姑娘显然认为这个问题不重要,答得漫不经心。
随后,她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抬手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一下:
“对了,姑父出事的时候姑妈刚刚怀上我表弟不久……祥子今年十七岁,生日在秋天……那应该就是十八年前的事了。”
十八年前,就是二千年初。
柳弈在心中默默算了算时间。
“哦对了,说起姑妈……”
游小曦换了个有点忧伤的语调:“因为姑父的案子,她受了很大的打击,后来还麻烦不断,她整个孕期都没得消停,生下祥子之后身体一直就很不好……”
姑娘长叹一声:
“结果没过几年,她就因为血管的什么问题突然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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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一段后,游小曦似乎又渴了,伸手拿起剩下的小半瓶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等姑娘喝完水,柳弈才接着问:“你姑父十八年前的旧案,跟你们今晚做的事情有关,对吗?”
“嗯。”
反正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游小曦似乎也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干脆将一切全都和盘托出。
“姑父自杀后,我表哥他们一家孤儿寡母的日子过得很不容易,好在他们家在老家还有些产业,亲戚们都会帮衬一下。”
她接着说道:
“我表哥他有个族叔,以前跟他爸在一个运输公司开车的,人很有能力,哪哪都混得开……”
游小曦告诉柳弈,包家兄弟那位族叔在包父包母死后对他们这对遗孤很好,不止经常照顾他们两兄弟的饮食起居,还替他们出头,保住了二人父母留下的房产。
等匪首包卓鸿成年后,已经在运输公司里混成了主管的族叔将他介绍进了公司,不仅让包卓鸿有了一份丰厚的收入,还有培养他当接班人的意思,不可谓不尽心尽力,不是生父、胜似生父了。
“但今天祥子却在电话里说,我姑父当年是替那人顶罪的,我们公司老板也有份儿!”
游小曦愤愤地说道。
姑娘接下来说的话跟粗眉毛王辉向警方交代的大致相同。
匪首包卓鸿生怕弟弟包雁祥冲动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行为,在接到少年的电话后,带着跟他关系特别铁的三个兄弟,又叫上表妹游小曦,从运输公司驱车赶往了车荣华的家。
谁想他们急匆匆赶来,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老板车荣华和包氏族叔包珏已死,而包雁祥则身受重伤,命在旦夕。
“虽然我不像你们这些医生那么专业,不过祥子那伤口长眼睛的都能看出再不治就要死了!”
游小曦朝柳弈一摊手,态度颇有点儿破罐破摔的意思:
“但死了两个人啊,我们怎么敢把祥子送进医院里!再说了,就祥子那伤口,医生肯定会报警的!”
她像是要向柳弈求证自己判断是不是正确一样,追问道:“对吧?”
“嗯。”
柳弈没有要说谎的意思,“你说得对。”
少年包雁祥肚子上、腿上的创口底部呈v字型,说明致伤的锐器是带有血槽一类结构的管制刀具,再加上伤口的位置和性质都极其可疑,但凡稍微有些经验和观察力的急诊医生都一定会第一时间选择报警的。
毕竟这可不止是责任心的问题,而是假如接诊医生在发现可疑伤口后,没有及时报警或是将情况上报,事后是有可能会被追究责任的。
就算家属威胁说不准报警,接诊医生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悄悄通知警方。
“对吧!”
游小曦看“医生”本人也支持自己的判断,顿时声音都更响了,对着真正的受害者也理直气壮了起来:
“所以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呢!?我们也不想挟持你们啊!可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赌一赌运气看能不能碰着个能救祥子的医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