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过以后,就是该如何“破案”的问题了。
观众们开始交头接耳,跟同伴讨论刚才看到的短片的情节。
朱箐箐也拉了拉柳弈的胳膊,凑到柳弈耳边,低声问:“怎么样?柳法医,你有头绪没有?”
柳弈眉心轻颦,露出了一个十分微妙的表情。
“……首先我想知道,这电影的化妆师团队靠谱吗?”
他不答反问,而且问出来的问题十分不好回答。
朱箐箐被问愣了,干瞪着眼睛盯了柳弈几秒钟,才恍惚地摇了摇头,“这我还真……说不准。”
毕竟她是专业影评人,在对比了大量的影视作品之后也必须得承认,华国目前在特效化妆方面跟好莱坞的专业团队确实有不小的差距,而且朱箐箐本身也不懂行,根本瞧不出刚才那段画面有bug没有。
只不过柳弈都这么问了,肯定是看出了什么问题,她只得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承认自己说不准。
“……这样吗?”
柳弈的神色从微妙转为困惑,扭头看向坐在自己另一边的戚山雨,“小戚,你觉得呢?”
戚山雨想了想,“……别的先不说,不过既然都用深蓝色来代替血液了,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可以忽略出血量的因素?”
就如小戚警官所言,片段里所有象征“血”的液态物都是蓝色的。
因为这场路演设在了大型购物商城的一楼广场的东庭里,算是公众场合,不合适公然展示血腥片段,于是所有的“鲜血”都被调色成了克莱因蓝,再加上特效处理之后,看着就像是一颗颗晶莹的蓝色小玻璃珠子,让观众既可以联想到这就是“血”的意思,又不会让不小心路过的路人特别是未成年的小朋友因此感到生理不适。
虽然戚山雨的推测很合理,但仍然无法完全说服柳弈,“可如果把血的因素全都忽略不计的话,那是不是连地上的血痕都没有意义了?”
这次轮到戚山雨答不上来了。
朱箐箐一直竖着耳朵侧着脑袋听两人对话,看他俩跟谜语人似的说得有来有往,显然正在讨论同一个疑点,她却压根儿不晓得到底哪里可疑,让她简直忍不住要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了。
这会儿已经陆续有观众举手表示要说自己的推理了,主持人眼观六路,将举手的顺序记得很清楚,一边在台上点名,一边让散在人群里的工作人员将麦克风递给这些观众。
朱箐箐急了,推了推柳弈的胳膊,抓住一开始对方问自己的问题反问了回去,“假如化妆团队靠谱怎么样?不靠谱又怎么样?”
“如果化妆团队很靠谱,或者非常不靠谱的话,那我的回答是线索不足,我不知道谁是凶手。”
柳弈顿了顿:
“不过,如果排除出血量的问题还算靠谱的话,那么我想我大概知道答案了。”
——那还等什么!?
朱箐箐一秒也不愿耽搁,“唰”一下高高地举起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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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前面已经有两个观众陈述完自己的推理了。
第一个是混在一大堆女观众里的年轻男孩子,看起来最多也就二十岁,头上带着女主角闫雪去年上线的mv里的同款太阳帽,一看就知道他是冲着应援闫雪来的。
他给出的推理是凶手是男主角的“妹妹”,理由也很简单,因为在各种推理作品里,有完整不在场证明的那个人通常才是真正的凶手。
台上的闫雪听得直笑,开了麦问他杀人手法是什么?男孩窘得手足无措,支支吾吾地说可能是远程机关,证据就是门框上留下的奇怪刮痕。
当然,这个推理被夙成文夙大导演无情地否了。
第二个回答的是个年纪看起来稍长些的女性,从座位来看大概率是朱箐箐的同行。
她的推测相比起刚才的小男生来说有理有据多了,指出凶手应该是老板娘,因为她在可能犯案的时间段里恰好没有不在场证明,而且她的右手包了绷带,很可能是刺杀凶手时的“抵抗伤”。
“……居然说出了‘抵抗伤’这么专业的用词。”
听到这里,柳弈摇了摇头,“可惜,她搞错了‘抵抗伤’的含义。”
所谓的“抵抗伤”,是指受害者在被袭击过程中本能地用手阻止凶器、或试图抢夺凶器时所造成的伤害,而不是凶手在加害时因被害人的反抗而受的伤。
事实上根据统计,倘若凶手使用的凶器是刀具一类的利器,受害人身上大概率会出现抵抗伤,但凶手在行凶过程中受伤的概率却不大。
很显然,这位女媒体人以前听说过“抵抗伤”这个词,却记反了意思,以至于错误地运用到了她的推理逻辑里,得出了错误的答案。
“很遗憾,也不对。”
果然,台上的夙成文摇了摇头,抬手向那位女士比了个“请坐”的手势,同时转头示意女主持点下一个人。
因为连续两个人答错了,原本举着手的与他们持相同或是相似推理的人纷纷将手放下,全场第三个举手的人竟然就变成了朱箐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