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郁清眼见金牙胖子不耐烦了,便伸手进衣服内袋里想要掏证件。
柳弈却在他后面轻轻拽了他袖子一下。
林郁清虽不明白柳弈的意思,但还是不着痕迹地放下了摸到衣襟的手。
柳弈走到柜台前,目光落到玻璃下方琳琅满目的商品上。
客人在看商品,店家总不好继续赶客,金牙胖子只得悻悻然闭嘴,垮着一张脸站在那儿,等着他们的下一步反应。
放在柜台最显眼处的是几块玉石制品。碧绿色的手镯、乳白色的无事牌、暗绿的玉观音等等,在首饰柜的专业打光效果下反射着柔润丰沛的光泽。
这些玉制品中最贵的那只镯子标价五万五千元,其他的贵的万把块,便宜的甚至只需要三五百就能入手——这还是没讨价还价之前的价位。
柳弈不太懂玉石,不过基本的珠宝常识还是有的。
以价位而言,这柜台里的大部分玉器在真正玩得起好玉的行家眼里都只能算是糊弄外行人的品相而已。
但即便是放在角落里的一枚水头暗沉沉的玉扣,光泽度依然很能唬人。
柳弈:“……”
他盯着柜台里的物件仔细思考了片刻,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劳老板,你们这儿有保养工艺品用的保养油吗?”
“有啊,当然有。”
金牙胖子挑眉,“你要哪一种的?”
柳弈微笑抬头:“有茶油的吗?”
“有啊,白茶的保养油我们用得最多了,石头的木头的果核的陶瓷的都能用!”
似乎感觉生意要上门了,劳老板的态度又热情了起来。
他弯下胖墩墩的腰,从柜台最下面一格掏出两个瓶子,“这瓶国产的五十块,这瓶印尼的一百二十块。”
金牙胖子笑道:“当然啦一分钱一分货,我推荐一百二十块这种,品质纯啊!”
说着他举起左手边的贵价货,对着灯光晃了晃,“看这个颜色就知道了,很白很润吧!吃都可以!”
柳弈接过瓶子,看了看瓶身上的标签——确实印着印尼文,只可惜他看不懂。
他笑着问金牙胖子老板:“还有比这品质更好的吗?”
“有啊!”
见柳弈还想买更贵的,老板笑得更欢了,“等等哈,我叫人拿下来。”
说罢他仰起头,冲着柜台左后方的一道门帘喊了一嗓子:“夏天,拿一瓶法国白茶油下来!动作快点!”
门帘后传来了闷声闷气的应答声,听着像是个年轻男人的。
一分钟后,柳弈他们先是听到了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门帘被掀开,一个同样穿着唐装,但款式非常朴素的年轻男子从门后走出,将一个纸盒子递给了老板。
“你动作就不能快点!”
金牙胖子仿佛一个蛮不讲理的周扒皮,显然对雇员拿商品的速度非常不满意,抬手就往青年的脑门上使劲儿一推,把人推得上半身大幅度地后仰了一下。
虽然被如此粗暴的对待,但青年仿佛早就习惯了雇主的蛮不讲理,一个字也没说,只低着头朝客人的方向胡乱地点了点头,随即转身钻回门帘后去了。
“没规矩!我五千块一个月请你是吃干饭的啊,什么都不会,要你干什么!”
胖子朝着门帘的方向又骂了两句,才终于舒服了似的转回来,将盒子放到柜台上,“这个是法国进口的茶油,配料表干净得很!又纯又润,就算拿来盘几百万的好东西都没问题!”
他一脸期待地看向柳弈,“一瓶三百二,你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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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30日,星期三,晚上九点二十分。
从“琳琅小斋”出来后,柳弈三人又在附近走访了一圈,打听到的信息都是“煜琇阁”确实有几天没开门了,但至于是到底是多少天,附近的店家有说两三天的,有说好像有一周的,莫衷一是,没有一个统一的答案。
但总而言之,最近几天确实没有人看到“煜琇阁”的于老板了。
除此之外,附近的店家也都指认出了卫进的照片。
“他在煜琇阁打工挺久了,差不多有一年了吧!”
街口一家经常给煜琇阁送午饭的川味小炒餐馆的老板指着照片里的青年说道:
“挺勤快一小子,动作也利索……有一次台风天,楼上的花盆砸我们店门口的雨棚上了,还是阿进帮我们上去拿下来的!都没用梯子,蹭一下就翻上去了!”
听到这形容,柳弈、戚山雨和林郁清三人交换了一个对视,脑中不约而同想起了学校监控拍到的灰t恤男爬树上墙头的一幕。
“不过阿进性格挺闷的,跟谁都没什么话好聊。我们店里的年轻伙计经常一起出去玩,也叫过他一两次,他都说自己有事,哈哈!”
餐馆老板根本不知道卫进九成九已经死了,谈起卫进的语气仍然十分轻松:
“说起来,我也好几天没看见他了……还说怎么他们店好几天没来订餐了,昨天还特地绕过去看了看,嘿,没开门啊!”